反正,那些事情,她都当着摄政王、燕王世子以及甄倚云这个当事人的面说过一次了,眼下对着甄父和裴氏这些人,她自然是毫无心理负担,应答上甚至比之前更加的熟练流畅。
于是,在众人的目光中,魏嬷嬷一步步的走到堂中,恭恭敬敬的对着甄父和裴氏跪了下来。她微微垂头,郑重回禀道:“回老爷、太太的话,大姑娘她算计亲妹,冒认救命之恩,欺瞒皇室,甚至使人行凶........这些事都已叫王爷与世子知道了,世子已带人回府处置了........”
魏嬷嬷并无隐瞒之意,故而说起话来也尤其的直白简洁。
然而,哪怕甄父与裴氏两人早有心理准备,听到魏嬷嬷的话还是不觉脸色大变。
尤其是裴氏,她素以长女为骄傲,平日里都听不得旁人半句不是,如何肯信这样的话?她当即便冷了脸,目光如同钉子般的钉在魏嬷嬷的脸上,冷声道:“当初,我让你去伺候倚云时是怎么说的?我也不求你千伶百俐、帮着出谋划策,只要忠心老实便是!没想到如今你竟也学会了污蔑主子,还敢当着我与老爷的面胡说八道!”
甄父比裴氏更谨慎些,听到这些话后反倒沉默了下去——有摄政王派来的那一队侍卫背书,魏嬷嬷的话显然也是可信的。更何况,魏嬷嬷也不傻,倘她真是有意污蔑也该把话编的可信些,而不是跪在这里与他们说这些荒谬到令人不敢置信的话......
甄父闭了闭眼,打断了裴氏的冷斥声,语声生涩的追问道:“你说的这些,可有什么证据?”
魏嬷嬷便如先时在别院一般,有条有理的将那些票据、证物等一件件的拿出来,然后又将甄倚云做过的那些旧事一桩桩的说出来。
“这是我得了吩咐,送玉镯与玉簪送去外头手艺人那里粘好,手艺人特意给了票据的;这是车夫因为被老太太责骂而心下不忿,为了讨要补偿,写来威胁大姑娘的纸条.........”
魏嬷嬷说的这些事有大有小,于甄父和裴氏来说很多都已经记不大清楚了,甚至已经忘了——他们平日里总觉得小女儿顽劣任性、时时丢脸出丑,实是不肖父母,烂泥扶不上墙!可真要叫他们说小女儿都做了什么令他们厌恶的事情,他们其实也说不了几件,那根深蒂固的印象多是过往一桩桩一件件的大小事情累积出来的。
所以,此时听到魏嬷嬷的这些话,两人先是不敢置信,随即脸色怔忪,变了又变,脑中则是空白,混混沌沌间不觉又想起了许多的旧事。
以往,甄倚云总爱在父母面前表现出友爱弟妹的模样,而甄父与裴氏也的确是相信了——毕竟,这些年来,甄倚云待甄衡哲这个幼弟一向都是极好的,要不然甄衡哲也不至于将长姐视作美貌心善、处处都好的仙女儿。而甄倚云偶尔也会与他们说起养在乡下、十数年都不曾见面的幼妹,说到动情处都要红了眼睛,还未见面前便已托管事将甄父送她的千里良驹转赠给了甄停云这个妹妹,见面后便将自己最喜欢的玉簪玉镯送给对方,还要带她去结识自己的友人朋友,堪称是处处谦让,处处体贴..........
也正因着甄倚云这完美无缺、光芒万丈的长姐形象,甄父与裴氏转过头来再看不争气的幼女,看她弄碎长姐所赠的玉簪玉镯、在外人面前丢脸出丑......自然更觉的这个女儿烂泥扶不上墙,自然是恨铁不成钢,不知不觉便磨平了丢下女儿十多年的愧疚与怜惜,只余下失望与不喜。
只是,如今魏嬷嬷徐徐道来,过往的一切仿佛都变了模样,甚至颠倒了过来——原来,他们以为温柔体贴、完美无缺的长女才是真正心胸狭隘、步步算计的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