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半个字都说不出,待与林氏散了,回房与自家丈夫苏三爷苏煜扬抱怨道:“同样是一个娘胎里生的,你怎就这般没用?自己不受爹娘待见便罢,还累你妻房在人面前矮一头!不就是管个家吗?不就是长子承爵吗?谁稀罕!我王莲芳比她林美珠差在哪了?惹恼我,这日子我不过了!”
苏三爷只是笑,斜眼睨她道:“这有什么好比的?说什么了,气得你这样?”
与此同时,与乳娘孙嬷嬷生活在清溪县的福姐儿正在树下瞧人挂灯笼。
她生就一张巴掌脸,杏核眼,嘴边一对小梨涡,一头秀发乌黑发亮,简单地束成两根辫子垂在肩头。
那时她还不知,那是她人生中最后的自由时光。
灯火将她小巧的五官映得透亮,淮生一垂头,就对上一双澄澈晶亮的眸子。望着树下那个纯真秀美的姑娘,他胸腔一阵阵鼓噪发疼。
过了年,他就要去县里赴试了,一走就要一个来月。
那刻骨的相思,也不知自己受不受得住。
而眼前的姑娘,也会一样的思念他么?
好在温淑妃并没继续发难,含笑扬眉看向赵誉:“皇上今儿难得闲暇,妾正要去集芳阁瞧心凝妹妹,皇上可要同去?”
赵誉无可无不可地瞥她一眼,温淑妃就笑着凑近挽了他的手臂,两人视线在半空交汇,一个颇为无奈,一个满面欢喜。
赵誉回转头来,朝福姐儿点了点头:“梓童既发头痛,你便回去看看。”
福姐儿道“是”,退后两步躬身等二人走远。
福姐儿沿着小路缓缓往回走。黄德飞指派了两个小黄门送她回去,无言地跟在她后头。昨晚只打盹了半个多时辰,此时福姐儿眼眶微青,走路的脚步都是虚浮的。心里也暗暗佩服赵誉,看了半晚奏折,清晨洗了个脸就精神抖擞地上朝去了,然后还有精力陪妃子们游园子。看来皇帝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光是这份忙碌操心,就不是一般人能吃得消的。
福姐儿迈进坤和宫的大门,就莫名觉得压抑起来。
想到屋内镇日半遮半掩的帘子,浓郁的沉水香都盖不住的苦洌药味,还有苏皇后时而温和时而阴霾的脸……
昨晚的一切,要事无巨细的回禀么?
赵誉允她留下,是怜悯她,给她一条活路。可他明显对苏皇后的安排是不高兴的,他并没有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