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隽万万想不到,沈凤璋曾经羞辱了自己那么多回,哪怕是最刻薄无情的语言都未曾起作用。这次,她无心的举动,却让他尊严受挫。
这种不快的,难言的情绪一直蔓延到傍晚他从玉堂署出来。
金乌西坠,赤色的火烧云夹杂着绚烂的紫色,遮掩住西天。
沈隽虽然只被安了虚职,但凭借自身能力,他还是找了个在玉堂署和其他人一起修书的差事。他甚至争取到了单独修一部诗集的任务。
他原先的计划便是先修书,成功且取得成绩后,再一步步往上爬。
“阿隽!”张四郎从不远处快步走过来,在沈隽跟前站定。落日的余晖打在他脸上,照射出半边阴影,晦暗不明。
沈隽轻声问询,“怎么了?你看上去心情不佳的模样?”
张四郎抬眸看了眼沈隽,长叹一声,欲言又止,眉眼间满是同情可惜之色。
最终,他还是忍不住怒声道:“阿隽,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沈隽回想起张四郎方才的眼神,猜到,“莫非和我有关?”
张四郎脸上怒意更盛,一双眼睛都被怒火烧红,脸颊上的肉更是因为愤怒而不断抽搐。他看着沈隽,声音又怒又沉重,“阿隽,你的驸马没有了!”
不等沈隽追问,他气急败坏地接下去说道:“阿隽,你知道怎么回事吗?都是你一心疼爱照料的幼弟沈凤璋做的好事!”
“我兄长在御前做侍卫,我听兄长说,当今至尊本来都想给你和临汝公主赐婚了!如果赐了婚,你和临汝公主成亲,按你俩的性子,将来定是和和美美的一对。都是沈凤璋那个品德败坏的家伙!她在当今至尊面前大肆说你的坏话。
若非如此,阿隽你怎么会丢失一个驸马呢?”
沈隽脸上显出讶色,眼中情绪却是云淡风轻,宠辱不惊,仿佛根本不曾将娶公主做驸马一事放在心上。
事实上,沈凤璋这番行为,又一次误打误撞帮了他!
他淡笑了一下,“是怎么回事?”
张四郎从沈隽脸上收回目光,叹了声,“唉,阿隽,你品性高洁,不为物喜不为己悲,我自愧不如。”换了他,就算不想做驸马,到手的鸭子被人放跑,肯定也要勃然大怒。
他冷笑一声,回答沈隽方才的问题,“沈凤璋就是个卑鄙小人!”他转向沈隽,怒声道:“阿隽,你知道沈凤璋为何要阻止你娶公主吗?”不等沈隽回答,他自顾自接下去说道:“因为沈凤璋嫉妒,心肠坏!阿隽,你知晓吗?沈凤璋在当今至尊面前亲口承认她有一个心上人,而且对这个心上人求而不得。她自己没本事娶到心上人,就来拦着不让阿隽你娶公主,真是无耻之徒!”
听到张四郎的话,沈隽没有露出震怒之色,相反,他轻轻叹了口气,朝张四郎温和一笑,劝他不要这般生气。实际上,听到张四郎所言,沈凤璋的行为,他不仅没生气,反而有种奇异的满足。
原来,沈凤璋没有不喜欢他。
沈隽眉眼都舒展了,苍灰色的眼眸澄澈如洗,少有的不见半分阴霾。
她口中求而不得的心上人,除了他,还能有谁?
她破坏自己的婚事想必是出于嫉妒,不愿让他成婚。
万万没想到,沈凤璋装模作样的本领越发高强了,竟然让他也差点误会。
沈隽浅笑着,心情极佳,从昨夜到今日,那种压在他心头的焦灼烦躁轻而易举被人搬开。
这样的好心情一直延续到沈凤璋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