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仇都报不了,她生无可恋!
红桑有气无力地躺在土炕上,身下只有一床薄薄的旧褥子,身上是一床已经露了棉絮的薄被,单只看这间屋子,说家徒四壁一点也不为过。
之前鬼哭狼嚎的干瘦男孩从屋外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稀稀的菜粥,献宝似的对她说:“姐,快喝点粥吧,奶奶说你喝点粥就能有力气起来了,这是她特地留给你的!”
红桑看着这个瘦巴巴的小男孩,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她还嫌他瘦,看到了自己现在的倒影之后才知道自己比他还瘦。
这个小男孩是她现在这个身体的弟弟,叫二子。这当然不是什么正经大名,因为爹娘还没给他起名字就走了。而她叫大妮儿,因为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就随便那么喊了,农户家的女孩子,本来也没几个会给起正经名字。
田老汉和田老太是他们的爷爷奶奶,两人生过两个儿子,大儿子和大儿媳走的早,留下了一对儿女。
现在家里的壮年男人只有二儿子田光,红桑之前见过的泼辣妇人就是二叔田光的媳妇。仗着二老只剩下田光这么一个儿子将来只能指着他养老,她在家里作威作福,连两位老人也不放在眼里。
家里地不多,劳动力也少,在这种情况之下大儿子留下的一对儿女对于田光媳妇来说自然就是两个累赘,平日里对两个孩子就苛衣扣食打骂不断。
不过二子总归还是田家的长孙,一直以来二婶对他虽然不好,却也不会打骂的太过分,所以平日里各种打骂和家里的活计就都落在大妮儿身上。田家二老无奈,但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二子现在也七八岁了,正在长身体,吃的比以前稍微多了点,加上二婶最近气不顺,这阵子对二子下手就重了许多。
大妮儿为了保护二子顶撞了二婶,这激怒了在家里作威作福惯了的二婶,一番劈头盖脸的打骂之间连撕带扯,豆芽菜似的大妮儿撞到了院墙上,头上被石头的棱角划了个大口子。
原本就长期营养不良加过度劳累,虚弱的身体在大量失血之后就一倒不起,人就这么不行了。
红桑一边撑起身子一边在心中暗暗叹气,这短命孩子才十二岁呢,吃了这么多年的苦一天福都没享过就这么一命呜呼了,想想怪可怜见的。
她伸手想去接二子手里的碗,二子却是坚持把碗递到她嘴边,眼睛亮亮地说:“以前都是姐照顾我,现在我照顾姐,来,我喂姐喝。”
红桑又叹了口气,这娃也是个好娃,挺重情重义,生在这样的家里,连自己的姐姐没了都不知道,也是个可怜的。
她这人吧,身在魔道,快意江湖,一向真性情惯了,对待恶势力那从来是以暴制暴以杀止杀绝不留情,可就是见不得可怜人。
她不忍心告诉这瘦皮猴一样的男孩自己根本不是他姐姐,何况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搞不好她如果真的说出来了,就那二婶能直接找个牛鼻子老道来把她架在火上烧了。
红桑琢磨了一下现状,决定眼前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也就是把嘴边这碗粥喝了。
能吃多少吃多少,能喝多少喝多少,得先有力气爬出家门才有可能回去——至于她现在顶着田大妮儿的皮囊要怎么让幽冥教中人相信她是罗睺,那至少也得等她先回去了再做打算吧!
幽冥教主玄门之术了得,只要能回得去,说不定有还什么办法帮她呢!
她就着二子的手喝了一口,稀是稀了点儿,好歹还有点米粥味儿。
而那点粥味儿瞬间勾起了这个身体的食欲,长久以来的饥饿和匮乏让她控制不住地从二子手里夺过碗,仰起头咕咚咕咚地往下灌。
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