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回自己屋里,对正坐在炕边穿衣套鞋的田光说道:“你家这小蹄子是春心动了啊!”
“又在那儿胡琢磨什么呢,大妮儿才多大啊。”
“我说话你还不信?她今年也快十三了吧,是时候赶紧给她定门亲了,不然就被山里的野小子拐跑了!”
田光还真没注意过大妮儿的年纪,因为她一副营养不良瘦瘦小小的样子,他一直当她还小呢。
当然十三岁定亲也还早了点,不过田光是不怎么理会这些事的,只随口说了一句:“她喜欢谁就随她去呗,你不老说家里没了她也能少个人吃饭嘛。”
“你傻呀!都养到这么大了能白养吗?她要是真跟山里那种没田没地的穷猎户跑了,我们可连聘礼都没得收!不行,得赶紧给她找个人家!”
自己的媳妇是个有打算的人,田光自然也就随她去。
红桑对田大妮儿的终身大事已经被提上日程还一无所知,她进山又是徒劳无获,在山里啃了半只野鸡,下了山找地方藏好另外半只准备留给二子。
然后她拖着略显疲惫的身子坐在山下的一条小河边,河里的倒影依然瘦弱,唯有脸色比前几日看起来好看了一点。
她这几天没再挨饿,在山里吃烤肉,吃野果,虽然她也很想挖野菜来着,可她一个魔教妖女哪儿认得什么野菜。最不足的是山里可找不到粮食吃,她是很注意饮食的,这样单一的食物撑个几天还可以,想要养好身体可不行。
她需要变得强壮,很迫切的需要。
红桑正托着腮发着愁,哀叹自己怎么会借尸还魂在这么一个让人充满无奈的身躯里,突然有人在身后喊了她一声:“大妮儿?你怎么在这儿坐着?”
红桑转头看到一个体格壮实的年轻人挽着裤腿和袖子,牵着牛正从身后路过,看到她就很自然地走过来,在她旁边坐下,伸手就去摸她的头——“你的头怎么样了,还疼吗?我去看了你两回,可你都不在家,受了伤怎么还往外跑?”
——等,等等!这谁啊?
醒来这几天红桑的心思一直都在怎么找吃的和怎么回幽冥教这两件事上,认识的人就那么几个。这突然冒出一个跟她这么熟的人来,要她怎么应对啊?红桑根本不知道该不该躲那只伸过来的手,被他摸完头又扳着脸仔细地看了伤口。
——这,这什么情况?
这里的民风有开放到男女之间可以随意碰碰摸摸的吗?
哦,不对,大妮儿年纪还小,也许没那么多男女之防?
“大妮儿你怎么了,怎么一句话都不说?是怪我没早点去看你吗?”
这年轻人一脸关切,长得还憨实无比,红桑突然觉得在这个无人依靠的小村子里说不定她可以找到一个靠山了??
她一把反握住年轻人的手,他的手掌很厚实,虽然还年轻,但因为干农活手上已经有了老茧。
她情真意切地直视着他,问:“这位兄台,怎么称呼?”
年轻人被她问得懵了好一会儿,憨实的脸上满是担忧,伸手探向她的额头——“你生病了?头是不是还疼?你还是早点回家休息……”
“回家见到我二婶那不更坏。”
红桑随口应了一句就让年轻人无言以对无法反驳,他很心疼,可是又做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