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在的情形之下他也没有更多选择,小猎户把自己夏天用的草席子铺在地上,就这么和衣躺在上面。
屋外的雨声很大,但屋顶上铺着厚厚的草杆,雨落入草杆中便没有了声音。
猎人的本能让小猎户能够清楚地听得到红桑的呼吸声,轻而绵软,比像她这么大体积的猎物要柔弱得太多,更像是兔子一类的小动物。
但即使是这么轻而柔弱的呼吸声也没有被屋外的雨声和大黄的呼吸声掩盖住,丝丝地钻入耳中不停地提醒他屋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让他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这小姑娘的家人恐怕还不知道她在这里,如果她有家人的话,是不是应该先通知她家里人?他心里似乎并不是很想考虑这个问题,他将这归结于自己不想跟村子里的人打交道。
他还记得刚来这个村子时村里人将他们一家赶出去时的情形,虽然爹娘一直叹着气说不怪村里人,只怪瘟疫太可怕了。但这么多年过来,爹娘走了,爷爷走了,他自己一个人独自在深山里生活,偶尔下山远远路过村子时遭遇到的都是不和善的目光。这让他实在没有办法对山下的村民抱有什么亲切感。
何况看红桑的模样在山下过的也是凄凉,就让她在这里养着吧,养到伤好再说——待养好之后,就没有理由再留她了吧。
小猎户心底深处突然浮出一丝难过,意识到她跟自己不同,她在山下终究还是有牵挂的。
到最后,还是只剩下他一个人。
……
一大早红桑就觉得很奇怪,她昨天分明已经感觉到跟猎户小哥拉近了距离,怎么一早起来他又摆出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让她有种难以靠近的感觉?
“外面有盆,我给你打了水,去洗脸吧。”小猎户冷冰冰地说完这句貌似本该不冰冷的话,顾自转身就要走出屋外。
红桑费了这么大力气拉近的距离哪由得他这般忽冷忽热,伸头便喊道:“我腿疼,走不动!”
小猎户的身影一下子就顿住了。
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那纠结的背影慢慢回头,视线在落到红桑肿胀渗血的小腿时一滞,微微皱起眉头,终于还是迈着僵硬的步子走了回来。
“我先给你换药。”
小猎户走到床边蹲下来解开红桑腿上的绷带,麻利地捣好草药敷在红桑腿上,一边包扎红桑便一边缠磨着他:“哎猎户哥哥你跟我说说话呀,你看这么大个山头就你跟我两个会说话的活物,你不跟我说话不觉得闷吗?我陪你聊天解闷啊?”
小猎户包扎好,只是抬头看她一眼一句话都不说起身要走,红桑却伸出一只手固执地等着他去扶。
你瞪我我瞪你地僵持了片刻小猎户便妥协地伸了手,红桑不客气地握住,灿烂地冲他一笑,就这么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小猎户惦记着归了自己的那半头野猪得早点拿去卖掉,简单吃过早饭之后就准备下山。
他看看红桑,原是嘱咐了一句:“山上野兽多,你别乱跑,我正午前就回来。”说完自己先不好意思了一下,心里扭捏了片刻,又低了几分声音嘱咐:“你腿上有伤,就别乱动了。”
红桑不在意地挥挥手,又不忘谄媚地笑脸相送道:“路上小心啊~”
小猎户心里哪儿哪儿都怪怪的,略有点不自在地“嗯”了一声,低头看看绕在脚边想要跟他一起下山的大黄狗,蹲下来揉了揉它的头说道:“你留下来陪着她。”
这深山里,多条狗看门也是安全一点的。
待大黄狗不情不愿地呜呜两声应答,小猎户才站起身背好绑在扁担上的半头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