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琴和气地笑笑。
自从她藏在军中探亲,又得知自己的儿子因违反军规,被韩将军棍打死后,便主动留下,一直照顾着郑士青的生活。
当年的场景,如今还历历在目。
那日,军中将士狎妓,被将军发现,军棍处置,偏偏她的儿子却死了。
那晚,她替儿子烧香回来,一把跪在他的面前。
“他败坏军中的规矩,论说打死,也是应该。”
“我是大户人家的妾室……”
说到这里,她已经哽咽难言。
“如今……如今实在无处可去,求公子收留我,瑶琴愿意为公子做牛做马,伺候照顾公子一辈子!”
她的哽咽哭泣,几乎哭得肝肠寸断。
在恻隐心之下,郑士青答应收留她,照顾日常的生活起居。
此刻……
她那和蔼的笑容中,却带着丝丝惊慌,一双手交叠在一起,不住地互相搓着。
“今儿听号角声早,便以为公子将要回来。”
“所以……所以……”
见她茫然失措的样子,士青反而有些愧疚。
“没事,我不过随口问问。”
“你先下去吧,命人提桶热水上来,房间里就不用你伺候了。”
“是……是……”
瑶琴连声答应着,便低垂着头,踏着小碎步往屋外走去。
沐浴过后。
士青的精神烦闷,只身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翻来覆去,觉得更是郁闷无比。
脑海之中,一会儿浮现出赤晴的脸,却猛然又是韩将军的呵斥。
他摇摇头,心中纷乱异常。
“娘……”
“青儿该怎么办呢?”
远处的号角声,阵阵传来。
寂静的空气里,发出了一声沉重而无奈的叹息。
营帐的后方。
伙食房外。
因为晚饭早已开过,此时此刻,这里静悄悄的,只有一个伙夫还守在门口,围着一盆火烤着。
每个月十五,一个妇人都要来这里,为死去的儿子点上三支香。
“这女人真邪门!”
在和同伴说话时,这守门的伙夫,时不时地调侃上两句。
随着那人影的出现,伙夫的注意力,早被吸引了过去。
她用棉袍将脸,牢牢地裹住。
一阵寒风过来,那额头上细碎的头发乱颤,身形几乎佝偻者,从一只破旧的篮子里,颤巍巍地数出三支青香。
她小心翼翼地挨过来。
“大哥,行行好,借个火。”
对面的伙夫点点头,往一边让让。
妇人便赶着上去了。
“多谢,多谢……”
她的嘴里喃喃自语,手上拿着那青香,凑到火盆儿里,整个身体却不住地颤抖。
“我来给你点吧!”
见她半天也点不燃,伙夫十分豪爽道,他去接香的时候,却碰到了那双冰冷的手。
“天儿真够冷的……”
“要不坐下来,烤烤火?”
妇女连忙摇摇头。
“不……不用了,我上完香就回去。”
“多……多谢。”
伙夫将点燃的香递给她,待她接过时,又仔细地近距离瞧过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