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萱抬头看向位于她正上方的脸,恰撞入那一双幽黑深邃的眼瞳之中。
就像是一滴水落入了死潭之中,顿时漾起一波波涟漪。
眼前的人一双杏眼,天生一张笑唇,明明该是和善温柔的相貌,却因为匮乏的表情以及习惯性紧抿的唇角,而显得有些疏离。
此刻她半眯着眼,目光的焦距却没有落到陆明萱的身上,落到后者的眼中又添出了几分漫不经心的睥睨与冷漠感。
陆明萱心头的动荡只持续了一瞬便消失于无形,随之而来的就是无端的怒意与不爽。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人这么不客气地从脑袋上砸下来过,尤其是罪魁祸首的注意力压根不在她身上——
陆明萱也眯起了眼睛。
另一边正忙着找眼镜的江月离没有觉察到近在咫尺的危险,反而是警觉地听到了楼上传来的动静。
似乎是有人冲进了那个房间,随后便传来隐隐约约的翻动声,最后最刺耳的还是江夫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中间还夹杂着男人和保姆的劝慰声。
“月离!月离呢!我的女儿呢!月离去哪里了?!你们把我的女儿藏到哪里去了?这是她写的?我不信!她怎么会想离开我呢?!我要月离!快把她找回来——”
“妈!妈你怎么了?!快去叫医生!”这似乎是江二哥的声音,他跟着又喊道,“江月离那个贱人人呢?还不赶快给我找回来!”
江月离不用看都能想到房间里那兵荒马乱的状况,但更重要的问题是,江家人显然不愿意这么轻易地放她走。
江夫人的情况倒是有些奇怪,但江月离清楚,无论是有什么内情,江家对她来说也绝对是危险的地方。
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怎么可能再被抓回去,毕竟下一次就不一定还有这么好心当垫子的热心路人了。
随着楼上的声音逐渐远去,耳边凌乱的脚步声却逐渐清晰起来。
江月离翻找眼镜的动作都迟缓下来,警惕地侧过头看向灌木丛外的路上。
陆明萱对于楼上的闹剧没有什么兴趣,住在这种高档小区的住户家里总是难免有些难以言说的小烦恼,她对此已经司空见惯,压根没有去探究的力气。
倒是面前这个满身透着古怪的意外来客,让此刻的陆明萱在意得不得了。
——任谁被人当头砸这么一下,也不会无动于衷。
尤其这人还嚣张地过分,往她身上一砸之后,干脆就拿她当人肉垫子给坐下了,半点没有起身的意思。
陆明萱忍耐许久,终于还是没能等到眼前这个小丫头觉醒一点自知之明,额头青筋直跳,忍不住咬牙切齿。
“喂,我说你——”
江月离一把捂住了陆明萱的嘴,一边警惕地看着外面的小路,一边压低了身子,试图借助灌木和树荫遮挡住自己的身形。
“嘘--”江月离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两人原本就是半倒在灌木丛下的草丛堆里,这么一来几乎又贴到一起。
从未与外人这么亲密接触过得陆明萱头发都快炸起来,眉头一皱,抬腿就准备掀开压在她身上的小姑娘。
然而还没等陆明萱动手,江月离便已经等到了外面的路人目不斜视地走过,她立刻起身,同时顺手捞起落到灌木丛深处的眼镜。
江月离匆匆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便签纸和圆珠笔,右手摊着纸条,左手写上一串数字。
“谢谢你的帮助,你真是个大好人,另外如果你的身体有什么状况,可以直接打这个电话。”江月离半强硬地将纸条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