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实恰恰相反。
酒吧里面积不小,灯光偏冷色调,环境却算得上清幽,没有震耳欲聋的吵闹音乐,只有一侧舞台上有人抱着吉他唱着温柔的情歌。
当然酒吧里也不乏一些穿着奇装异服全身挂着各色金属顶着一头杀马特发型的小混混,但大多看起来只是默默在角落买醉的颓废青年,还有不少一身整齐的西装,看起来就跟“精英”二字捆在了一起,唯有脸上的表情与时下慵懒的年轻人没有多少区别。
陆明萱将江月离拖到角落的空桌旁坐在,自己坐在了桌口的位置,手臂状似随意地搭在江月离身后的沙发背上,却恰好将她逃跑的路线彻底堵死。
显然她就是故意的。
江月离面无表情地侧过头,与陆明萱对视,后者微微挑了挑眉,嘴角翘起,满脸的舒爽与肆无忌惮的嚣张。
五分钟后,两杯水被分别放到了两人的面前。
陆明萱看起来已经是这里的常客了,趁着她与酒吧老板寒暄的时候,江月离瞄了眼面前只装了一半透明液体的杯子,又低头嗅了嗅。
是烈酒的味道。
“正好我今天心情不好。”陆明萱向后倚在椅背上,端着杯子散漫地扫了一眼江月离,懒洋洋的语调却带着命令的意味,“这么巧碰上你两次,这么有缘分,就陪我喝一杯吧。”
后面是墙,前面是人,除非钻到桌子下面去,否则显然就没有什么其他的生路了。
江月离没喝过酒,至于失忆前有没有,那就是失忆前的事了。
再想到自己未来短暂的生命,总该勇于尝试一下新鲜事物,才能不留下任何遗憾。
比如一天偶遇“救命恩人”两次,比如被救命恩人挟持进酒吧,比如喝酒。
江月离沉思了一秒钟,摆上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深吸了一口气,才用颤抖着的双手捧起那半杯烈酒,送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
看着旁边这个倒霉冤家那一副仿佛一去不归的模样,陆明萱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抽搐的眼角。
就在下一秒,随着“咚”的一声巨响,只抿了一小口酒的江月离一头磕在了桌面上。
那响亮的声音立刻就吸引了酒吧内大半的人的注意——这声音,光是听着就让人忍不住怀疑这个扑街的人的脑门是否还安好。
离得最近的陆明萱被惊得牙都磕在了杯壁上,造出恼人的噪声来。
陆明萱不适地皱了皱眉,随后看向旁边倒在桌上的人,她手边杯子里的酒因为坠落的惯性撒了一片,但显然并没有多少落入旁边这个小姑娘的肚中。
原来这还是个一杯倒?
陆明萱嘴角也跟着抽搐起来,露出无语的表情,却也没有再费事将江月离叫起来。
原本她也不至于真的去过分为难这么一个陌生小姑娘,只是她今天心情确实不太好,又加上她与这小姑娘之间过于惊人的缘分,才顺带将人拐过来解解闷。
但真要说她存了什么报复的心思,那也只是在说笑。
在某些未能真正戳中陆明萱底线的方面,她可以算得上是个相当大度的人。
这酒吧是陆明萱朋友开的,有人看着,私下里闹不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所以她也不担心江月离会出什么事,只是因为失去了刚到手的乐趣而显得有些无聊。
她一边晃荡着杯子,盯着那澄净透澈的液体在渐变色的透明玻璃上来回碰撞翻滚,眼中蒙着雾,含着昏沉沉的阴云。
太无聊了,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