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极度的困倦。他太累了,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岑云阔阖上了眼。
刀光剑影,刀剑相撞声铮然,风声,云雾轻笼,大片大片的盛放的紫色迷迭香。
一个男人的声音近在耳侧,低沉悦耳:“我要教你的第一件事。”
岑云阔往后退了一步,脚边踢到了什么,他低头一看,是玉烟幢。
男人银光如泓的窄刀指着他的胸口,不紧不慢道:“在战斗真正结束前,永远不要放下自己的武器。”
岑云阔听见自己说:“是。”
“第二件事——”
那一瞬间,窄刀银光一闪,以迅电不及瞑目之速,穿透他的心脏。
岑云阔猛然睁开眼,惊惧地长吸一口气。
“哥?!”
空气中还弥漫着血腥气。岑云阔想起来,在酉梅林,他与燕厉对招,曾陷入一种玄妙而危险的境界。有那么一刻,他差点想把断剑刺进燕厉的心脏——就像梦境中那个男人对他做的那样。之后他感到莫名的痛苦和悲伤,这痛苦和悲伤与他相隔一道堪不透的迷雾,并不真切。
但方才,岑云阔确信自己触及到那真切了,虽然仅一刹那,他又被迷雾层层罩住。
他在燕厉焦急的目光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去看看洞穴里的灵石有多少。”
燕厉不动,用不知道从哪撕下的布帮他堵肩伤的伤口。扑通闭着眼睛在不远处乖乖坐着,在酉梅林他大哭一场,岑云阔才知道扑通小时候生病前的兆头就是流鼻血,后来血越流越多,病越来越重,给他造成了阴影。如今哪怕病好了,也见不得血。
只有锦之站起来,跑到洞穴口张望。
犀渠的洞穴阴暗潮湿,里面还堆了两具它没吃完的尸体,腐烂得发了臭。张锦帆眉峰紧蹙,神情严肃。他想:不知道有多少人曾在此遇害。人与妖的相处如今已甚为开明和谐,但凶兽仍然是凶兽,未开灵智,全凭本能行事,等他回天虞山,要叫一批弟子,来剿一剿这些害人不浅的蛮物。
洞穴深处有一个坑,坑中闪着些微光亮。
张锦帆探头一看,深坑中只有零碎的几块灵石,看起来灵气水润充足,但大多都磕碎了边角,磕碜得很。
他想起来之前岑云阔信心满满地说有朋友告诉他大苍某某地有一只犀渠守着一窝灵石,若能杀了犀渠拿走灵石,他们会很长一段时间不愁吃穿,又想起刚刚岑云阔那受伤狼狈的样子,怎么也不忍心就拿着这么几块灵石去给岑云阔看。
他想了想,从自己的乾坤囊里掏出一只一尺长宽的匣子,里面盛满蓝盈盈的灵石。当年师尊劝他不要想着闭门造车,修炼到他这个境界,需要多在人间行走,才能有突破,老把自己关在石室是不行的,随即给了他三个这样的匣子,供他行走中州使,如今他也就剩了这一个。
他把它们全倒进了坑中。
灵石沾了泥土,沾了洞穴中犀渠的兽味,就好像真是一直在这里的了。
张锦帆抓了几块,装出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跑到岑云阔面前说:“大哥,我们发财啦,里面还有好多好多这样的灵石。”
他还是头一次真的装小孩,尽力想让自己充满童稚,笑得脸颊发酸,耳根发烫。
灵气在他周天运转,丹田气海中灵珠圆润呼啸。他今年一千二百一十八岁,天赋卓绝,修道一路顺风顺水,同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