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十一想了想,拄着拐杖去河边找莫颐。莫颐正坐在河边抽着旱烟,陈十一走过去,摘下帽子垫在地上,坐下,用手挠了挠自己的寸头道:“今晚的夜色真好啊!明天应该又是大晴天。”
莫颐看着陈十一年轻的脸庞,问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之前挺担心的,但是看了莫大夫今天下午的杰作,我倒不担心了!我只是担心莫大夫在担心。”
莫颐沉默,陈十一也看着河水不发一言。
良久,莫颐道:“在你之前,我切开过一个人的腿。”
陈十一闻言,讶异的望着莫颐。
“那个人是我儿子!”
陈十一知道那个手术肯定失败了,若成功,莫颐不会是这个样子。不过她有些疑惑,张婆婆不是说她儿子在外面游历做四方郎中么?
“莫大夫有几个儿子?”陈十一问道。
“只有一个!”
“张婆婆不知道这件事吧?”
“她不知道!”
“跟黑玉断续膏有关?”
“你知道黑玉断续膏?”
“听富贵兄弟提过,是莫大夫的儿子带回来的。”
“……”
“……”
“十一,可愿听老夫说说当年的往事?”
“您老请说。”
“老夫儿子莫谷,是个学医天才,在他二十岁那年,医术就已经超过了我,谷儿不甘待在杏花村,就外出游历了,这一游历就是近十年。十一年前,他突然回村了,带回了黑玉断续膏,说这个东西对治疗骨伤有奇效,让我好好研究,然后片刻也未多待就离开了村子。一个月后,医馆来了一个锦衣男子,他自称是当朝信王的亲卫,让我上京帮王爷儿子治病!老夫自认自己医术不错,但也没那个自信可媲美当朝太医,我的声名顶多也就扬名清平县,朝廷的信王又怎会得知?我将疑惑说出,那男子告诉我因为我有黑玉断续膏。
我立马知道事关谷儿,也不敢耽搁,收拾好东西带上部分黑玉断续膏跟着锦衣男子去了京城。
到了京城那男子直接带我去了信王府,信王命令我帮他儿子治腿,我检查后得知信王的儿子纵马斗狠,从马上摔下来,又被马踩断了膝关节,膝关节一断,人也就废了。
我跟王爷告罪,说我治不了。
王爷说我有黑玉断续膏,怎么会治不了,若我不想治,就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那时并未将黑玉断续膏研究透彻,手术这一技艺也刚摸到门槛,但我想王爷醉翁之意不在酒,要的应该是黑玉断续膏,我干脆将黑玉断续膏奉上,只求王爷放了我和谷儿。
王爷得到黑玉断续膏之后,和颜悦色不少,没说放人也未草菅人命,只是将我和谷儿关押在一个房间里。我一见到谷儿,就问谷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就招惹了信王?
谷儿说他信错了人。他在外游历时认识了郎中王珲,两人结拜为兄弟,当初在深谷是他和王珲一起寻到的黑玉断续膏。起初他们两个都不知道黑玉断续膏的作用,也只是把它当普通黑石头看待,但是谷儿有学医之人敏锐的直觉,总觉得那块石头不一般,于是将那块石头挖了回来,挖回来之后,谷儿彻夜研究依旧没搞清楚黑玉断续膏的作用,因为从那石头研磨下来的粉末不能内服又不能外敷于肤,根本不能做药,但谷儿觉得他的感知不会错,于是日渐消沉。王珲见谷儿天天沉迷那块黑石头,气的拿着锤子就要把黑玉断续膏给砸了,谷儿就赶忙用手去护,结果锤子把谷儿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