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的身后响起了一道略低的清冷嗓音:“抱歉,我来晚了。”
其实闻邢平日里对旁人说话的声音并不敏感,但此刻却产生了一种想要回头看一眼说话的人是何长相的强烈冲动。
如果声音也按照长相那般分作三六九等的话,这一定是个美人。
明明这人话语的字面含义是在表达歉意,可声音里却听不出半分歉疚的语气,就仿佛不过是随口一提,其实并未放在心上一般。
但包厢里坐着的那几个人面对这句“抱歉”显然格外诚惶诚恐,纷纷表示“哪里哪里,我们也是刚到”“哪里晚了,谌少来了才能算开始嘛”。
被称作“谌少”的人并未对这些奉承讨好作出回应,只是径自往前走了几步。
闻邢已经转开了瓶塞上的铁丝网,正一边用餐巾压住瓶口,一边慢慢旋转着瓶身,这时却忽然有道阴影对着他劈头盖脸地笼罩了下来。
察觉到一旁静静注视着自己那道灼人视线,闻邢依旧不为所动,直到顺利将软木塞轻轻拔了出来,他才略松了一口气。
闻邢将酒瓶静置放在了桌上,等待着里面的碳酸气稳定下来之后才缓缓地往杯中倒入了香槟,他一边倒一边认真观察着酒杯里气泡的模样,倒出的量也是恰到好处,只比半杯多一分。
闻邢端起刚倒好的那杯香槟,直起了身,转向声音的主人面带微笑道:“谌少,请…慢用。”
他中间只有极短促的一声停顿,在场的人都没有注意到,但站在他面前的男人眼里却略过了一抹暗色。
谌宴玧此时和杂志封面上的打扮相比要随性了许多,额前两边垂了几缕头发,单着了一件白色的衬衫,在包厢里不断变换的灯光下染上了一层暖色,但身上依然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闻邢讨好的笑容还挂在脸上,但眼里的情绪已经变了。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竟然不敢直视谌宴玧的脸,高中时的记忆仿若潮水一般涌上心头,明明那时候谌宴玧还不及自己的肩膀高,现在却已经长成了像模像样的成熟大人,原本有些青涩沙哑的声线也完全褪去了……
尽管当初是自己对谌宴玧说了“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这样决绝的话,可当再次见面之后,闻邢却仿佛松了一口气似的。
但下一秒他又觉得自己这口气松得有些可笑多余。
谌宴玧没有接过酒杯,他的面上没什么表情,声音也淡淡的:“我不喝酒。”
闻邢的视线还停留在谌宴玧的身上,但却像失了焦的镜头,怎么都看不清他的脸。
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面部表情,将酒杯重新放回了托盘。
也不知道谌宴玧认出来了他没有。
这些年闻邢的长相并没有变化太多,所以他觉得应该不至于认不出自己,但看谌宴玧刚刚的反应,他可能是在装作不认识。又或者真的像孟海鸿所说,人家早就忘了。
谌宴玧绕过闻邢要往沙发那边走,一群人顿时七手八脚地腾出了最中间的位置给他坐,动作狗腿得仿佛是扶皇帝上龙椅的贴身太监。
但谌宴玧却不领情,略一皱眉就径自坐到了沙发最边上的位置,一旁的赵煦见状不由在心里暗骂蠢货,他早提醒过众人谌宴玧洁癖严重,哪里忍受得了还带着别人余温的座位?
这时谌宴玧掀起眼皮看了赵煦一眼,漫不经心地道:“叫我来做什么?”
赵煦笑了笑,看起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