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点头,宝石雕成般的五指伸进手套里。这样轻松地放过他,李星河有些不可置信。
刚才所发生的的一切像是一场荒诞的噩梦,可是青年站在他面前,冷白的面孔即使光线昏暗依旧存在感十足,像阴影里漂浮的白色面具。
不,这个人来历神秘行事诡异,绝对不是放他走的意思。
李星河的直觉没有错,对方跟着他离开小区,坐上出租车,最后踏入他家中,一路安静而沉默,司机师傅甚至没注意到李星河身边还坐着个大活人。
而李星河从战战兢兢到迷惑不解到各种脑补到破罐子破摔,终于彻底冷静下来。
人为什么会恐惧,很多时候是因为未知。他决定跟这位神秘的青年好好谈谈。
要死也得死个明白。
两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李星河单刀直入:“你会杀了我吗?”
青年黑色的瞳孔映着李星河看似镇定的面孔。
“不会。”
得到了最关心的答案,李星河一颗心落了回去,要不是为了表面尊严,他甚至想摊倒在沙发上。
他咽了口唾沫,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喉咙竟然如此干涩,于是从桌上倒了杯水,正要送进嘴里,李星河顿了顿:“你要吗?”
青年一直停在他眉心的视线微微下移,然后摇头。
李星河露出个牵强的笑,凉开水滑过咽喉和食管,稍稍缓解干渴和紧张。
他已经发现了,这个人在路人眼里毫无存在感。偏偏李星河只要面对他,就会感到莫名的压力,仿佛灵魂时刻被观察着,不带感情地注视着。
李星河在路上已经想明白了,青年说他无法说出去,应该是用了什么未知的能力,让他没办法透露任何有关今天所发生一切的信息。
他轻咳了一声,斟酌问道:“既然你不会杀我,我又什么也说不了,为什么要跟着我?”
青年:“我想要确定一件事。”
李星河心里一咯噔,舔了下嘴唇,问:“我能知道是什么事吗?”
青年:“不能。”
这个回答李星河其实一点也不意外,却还是难掩失望。
“那你要怎么跟着我……我家里有人,明天开学了还要住寝室,一个宿舍四个人……”
“不用担心。”
得,大佬说不定真有什么隐身大法。李星河心里默默吐槽,暂时认命这种随时随地被人监视的生活。好在大佬看着沉默寡言貌似凶残冷酷,至少不是什么变态精神病。
精神病是沟通不了的。
既然反抗不了,那就打好关系,李星河笑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没有问“你是谁”,问了也白问。
李星河话音刚落,脑子里忽然浮现“程凌肃”三个大字。他吓了一跳站蹦起来:“你对我做了什么?”
青年,或者说程凌肃,他微微抬头,似乎是不解李星河的反应。
“我……我脑子里怎么突然有字?”李星河有点抓狂,他不会是在自己脑袋里放了什么东西?难怪那么肯定自己什么也透露不了,一定是控制了他的大脑。或许就是那只虫子,想到这会儿正有只虫子寄生在他的大脑里,李星河就是头皮发麻。
可是程凌肃却只吐出两个字:“名字。”
没头没尾,李星河却瞬间明白了程凌肃的意思,顿时有点尴尬。对方并未对他的大脑动了手脚,只是不想一个个地解释哪三个字,所以直接把名字的写法显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