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这么拔除了,却有些可惜。
就在李星河以为自己就要为他的轻狂付出代价,脑海里爆裂般的能量忽然平静下来。
清新的凉气顺着每根神经徐徐流淌,犹如枯竭的河流等到一场意料之外的春雨,久涸的河床迎来丰盈的生机。李星河的十指无法自抑地绕上程凌肃的手腕,紧紧地抓住他的掌心。被汗水浸湿的薄薄睡衣贴在他身上,李星河浑身都在轻轻地发着抖。
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想要更多。
“停下。”程凌肃清缈的声音仿佛隔着迷雾从远处飘来,淡淡的没有丝毫重量,李星河明明不知道他嘴里的“停下”指的是什么,但是在接收到这个声音后,他看到脑海里的神经似乎猛地收缩一下。
这很诡异,人怎么可能看得到自己脑中的神经组织?但李星河就是“看”到了。
他迷惑又震惊,程凌肃的手却已经抽了回去,干干净净不见一滴血珠,任由李星河浑身脱力倒在地上,像是一只失去丝线控制的精致木偶。
他毫无感情地勾起李星河的下巴,指腹触到微微的湿意,是李星河冒出的冷汗。细腻的肌肤沁出汗水后更显滑嫩光泽,程凌肃轻轻地摩挲了下,说:“知道为什么吗?”
李星河被泪水浸湿后愈显墨色的眼睫,惊惶地颤了颤,仿佛被暴雨摧折后的蝴蝶翅膀。
“是我不对,第一次的时候没给你留下疼痛的记忆。”程凌肃另一手拂过他的眉心,李星河不可抑制地打了个寒战。
“人类就算没有被蛇咬过,遇到蛇也会生起恐惧,这是你们的先祖历经数万年在基因里留下的印记。”
“但是这幅同类的外表消弭了你对我的恐惧,既然如此,让你真正的感受一下疼痛,你就不会忘记了。”
“记住这个感觉。”程凌肃点了点李星河的眉心,似温柔似缱绻,“知道了吗?”
“知……道……了……”李星河颤抖着从喉咙深处发出这三个音节,程凌肃满意地松开他,重新躺回床上。
在身上的阴影离开后,李星河依旧细细地颤抖着,过了一会儿,仿佛血液重新流通,李星河冰冷的四肢缓缓蜷缩起来,像一只蝉蛹,不知是睡了还是昏迷了,厚重的眼睫沉沉盖下,陷入一片黑暗的旋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