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向阳赧然,前世他因为学画画的关系,顺带练了练字,但也没到达“可好了”的地步。
陆进民却不这么想。
前头说了村子里前前后后来的知青也有三十多个,里头识文断字的也不少,至少教这帮孩子绰绰有余,但他们都自成小团体,鲜少和村民提及城里的事。
沈向阳显然没有这种优越感。
如果能把他招来当第一个老师,未尝不能带动大家……
陆进民思索了一会,突然朝沈向阳招了招手:“你跟我来。”
沈向阳脸上露出些许懵逼的表情,他都已经做好了撕逼的准备,村支书这是什么新套路?
不怪他把人往坏了想,来了这些天,陆家村什么情况也算看得七七八八,上有陆亮庭等一挂蛀虫作威作福,下有村民各扫门前雪,至于知青,一个个三缄其口,麻木不已。
换句话说,陆家村穷是有原因的。
他站在原地没动,目光微垂,仿佛在思考着什么,直到陆尧轻轻推了他一把。
“去吧,民叔会还你公道的。”陆尧低声说。
他抬眼看了看身侧的人,迈开了脚步,看热闹的村民从中间让出条道,林小娥还要说什么,被陆亮庭扯了一把,示意不要说。
陆进民带他去了村委会办公室,先对跟上来的两个年轻人说道:“你们先在外面待一会,我处理完这件事再安排你们。”
沈向阳对那个酒瓶底眼镜青年有印象,上个月搬砖的时候他俩一组,干了一天就晕过去送县医院了,好像叫路河,运气挺好,刚清空砖窑就回来了。
另外一个青年看起来比他成熟很多,搭着路河的肩膀懒懒散散应了一声,带着他往旁边办公室走去。
解决完这两个人,陆进民把眼睛往沈向阳身后一瞪:“你也上外边待着去。”
陆尧才不吃这套,顺着门缝往里一挤,熟门熟路地端起桌上的茶缸喝了口水,笑嘻嘻道:“民叔去学习一趟怎么把脾气给学大了,这不好,不好。”
说着还煞有其事的摇头。
陆进民闻言把他手里的茶缸夺下,自己灌了一口,抹了把脸上的汗,这才喘匀了气,指着陆尧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脸皮比老树皮还厚,像你这么大年纪的小伙子谁不卯着劲儿干活攒老婆本呢,就你天天晃荡,让我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亲人?”
说着他哽咽了一声,五十多岁的老人眼眶瞬间红了。
陆尧沉默一瞬,无所谓地摆手:“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我这辈子就这样了。”
陆进民给他气得差点把手里的茶缸砸过去,忍了好半天才往办公桌上重重一搁,板着脸说道:“说吧,你又怎么掺合进知青和村民的矛盾中的?”
沈向阳闻言不等陆尧开口,飞速接话:“和他没关系,是我个人和林小娥家的矛盾。”
陆尧侧头看了他一眼,嘴角愉悦地翘起。
陆进民这才把目光落在他身上,林小娥是什么人他清楚,甚至陆亮庭那几个中饱私囊他也知道一点,但村里沾亲带故,伤着骨头扯着筋,真要追究,同支的几个长辈会先找他拼命。
沈向阳陈述的时候他已经信了七八分,只是苦于没办法把他带出来,幸好有二丫那句话,如果沈向阳真愿意教孩子们念书,这件事就可以大事化了了。
“你喜欢陆家村吗?”
令沈向阳意外的是,陆进民没有问他昨天的矛盾,而是问了他这么个问题。
沈向阳顿了顿,把心里那句“不喜欢”压了下去,转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