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那边也漏了,还有盆吗?”
“你过来点,别淋到了。”
“奶奶你快别玩水了,一会感冒了。”
……
不大的屋子里,里头的人跟陀螺似的打转,房顶已经漏成了筛子,到处都是断了线的雨珠,外头哗哗倾盆大雨,里头嘈嘈切切下小雨,家里盆都不够用。
沈向阳拉着见到下雨格外兴奋的淑芬奶奶,另外一只手搓了把脸,脸上带点无奈的笑意。
向来脸皮够厚的陆尧此时也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他环顾了一圈四处漏水的老土房,指了指床上没湿的一块地方让他们先睡着。
自己则从墙角搬了块废弃的门板搁到长凳上合衣躺了上去:“先睡一晚,明天找人修房子。”
只能先这样了。
床上没漏水的位置也十分狭窄,沈向阳让奶奶睡在里头,自己则侧躺着以一个极考验腰力的姿势睡了过去。
窗外雷雨大作,被褥的湿气一股脑往身体里钻,沈向阳挨了大半宿,等雨小些了才迷糊眯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放晴,他揉了揉眼睛,小心把被子盖在熟睡的奶奶身上,自己则按了按酸疼的脖颈和腰。
陆尧就睡在他们床边,从肩到胳膊都被淋湿了,这家伙竟然睡得还挺死……
沈向阳一时有点哭笑不得,隔着衣服摸了把他的肩膀,果然冰冰凉一片,他立刻穿起衣服去厨房烧热水,把人叫起来洗澡里里外外换了一身,又煮了锅姜汤看着他喝。
陆尧倒不矫情,几口喝完把碗一搁,穿上套鞋要出去:“我去找人修房子,你在家休息吧。”
当下农村房子漏水什么的基本都是自己来,轮到要找人“修”的地步那就是要动大的了。
陆尧本就没什么家底,侥幸打了头野猪还剩四百多块钱,也不经这么造。
沈向阳的意思是弄点黄泥补补将就将就,等他发工资了再慢慢来,但陆尧也不知是不是被刺激到了,态度非常坚决,沈向阳心想自己到底只是个外来客,不好多管,也就闭嘴了。
陆尧的速度很快,快到吃中饭的时候就领了个泥瓦匠师傅过来,姓黄,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眉间拧出深深的沟壑。
“尧伢子,你这要盖瓦房可得费不少钱啊。”
陆尧正给他倒茶呢,闻言笑着说道:“叔您弄错了,我要盖的不是瓦房,是砖瓦房。”
黄师傅“嗨”了一声,抬脚就往回走:“就知道你耍我玩呢,回去了回去了。”
砖瓦房用的可是正儿八经的红砖,整个村能盖得起的五根手指头都数得过来,更别说陆尧这个穷小子了。
陆尧把院门一关,拉着黄师傅的胳膊说好话:“叔,真不骗你,先给你两百块定金行吗?”
黄师傅这才狐疑地看向他,两百块可是大钱,有些人家一年收入可能还不到两百块,陆尧这是上哪发财去了?
不过他也没问,收了钱就拿出工具开始测量起来。
沈向阳把昨晚的菜热了热,想着黄师傅应该会留下来吃饭,又做了份青椒煎鸡蛋,完事后见他们还在忙,索性搬了把凳子坐在厨房门口,把眼前的一幕画了下来。
破烂漏水的土坯房,老师傅拿着卷尺在量距离,陆尧帮他扯着,淑芬奶奶则蹲在院里的樟树下聚精会神看蚂蚁,阳光照到的地方晒着昨晚淋湿的被子衣服,厨房里冒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而他坐在小板凳上悠闲地画画。
这里贫穷,落后,有时甚至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