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哔啵哔啵的警报达到有史以来的峰值。
这毛球太邪性了,一上手四大皆空。
老陆“嘿”地笑出声,揉着手背斜睨她。
体型小而无攻击性的兽类使人放松。
寻常人但凡不过敏不反感,对毛绒绒的猫猫狗狗大多没有抵抗力。
这姑娘倒好,放松一分,随即便绷紧十分,硬扛起天大的杀机。
一两句话的功夫,方才活络的生气悉数消退。眉眼间没一点年轻人的鲜活,冰冷坚硬,像一尊玉琢的人像。
照理说几日夜间相处,陶吾该把她那股反常的气息洗干净,现下一看,原本若隐若现的煞气和戾气不仅未曾削减分毫,反而愈加清晰。仿佛乱葬岗随地掩埋的参差白骨经接连暴雨冲刷,终于浮出地面,露出完整形态。
转念一想,露了好。
露出了好收整。
他的打量触之即收。
池渔只听耳旁轻轻一声叹息。
“陶吾上个月醒来的。她入画大约有三五千年了。入画时年岁尚幼,比你还不经事。放在那会儿,好赖是一国之君求之不得的仁瑞,可惜生不逢时,落到今天。她跟你有缘,你多担待。”
池渔被老陆冷不丁洒出的正经激出一身鸟肌。
至于话里内容,左耳听一半,右耳出一半,没放心上。
老陆又道:“说句实在话,这附近哪儿还有比你这儿更好的地方?”
“懂了。”池渔颔首。
说一千道一万,江南屠宰场钟灵毓秀,滋养非人再好不过。
临走前,老陆交给她一本小册子,“还有什么想了解的,自己研究。”
手册封面别别扭扭写着五个缺胳膊少腿的简体字,池渔连蒙带猜,认为是:《画经之驺吾》。
封底是遒劲端正的楷体,字面相对简单粗暴:《如何饲养驺虞》。
薄薄三十几页,纸张泛黄干脆,前几页蝌蚪文认不出撇捺横竖,往后翻到勉强可识别的专题,池渔忽然眼花手烫,险些没把小册子扔到楼下。
——她怎么认真考虑起饲养神兽来了。
心里警惕着,看左右无人,池渔抱起小毛球戳了戳。
棉花糖般的小毛球,把蓬松的长毛拢起来搓平,大小和家猫差不多,一手圈满。
屠宰场这么大,肯定能找到地方藏。
池渔把手册锁进保险柜,拿出平面图,指尖在南区建筑游移片刻,落到北区空场。
晚八点半。
目送非人们搭伙结伴去北区空场晒月亮,池渔下了冷库。
地库有不少用于大型牲畜消毒的全封闭工作间。杀手三人组除了痴傻的三号,一号二号皆已旗帜鲜明地反了水,池渔送他们进去,二耙子还问:“今晚有夜宵吗?”
池渔冷飕飕地问:“凉白开要么?”
二耙子缩脖子,“不了吧。”
关好门,扣好密码锁,池渔设定了三分钟的低压水洗。
兜头冷水浇了杀手三人组及杀手ab满身。杀手三号呜哇叫了几声,用力甩头,鲜少对焦的眼睛此刻定定地望着虚空一点,恢复一线清明。
恍惚了几日,他终于从一场噩梦中醒过来。
然而那时池渔的注意力被消毒间另一头吸引。
水汽散去,杀手一号冲她竖起大拇指,用口型说:“你可以的。”
一轮方便面酷刑过去,杀手们居然斯德哥尔摩症候群了。
安置好杀手三人组,池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