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虽然没去北区晒月亮,倒是瘫在窗台下,把全身都曝露在银月的光华。
“阿植。”
青瓜“咻”地弹起来,“小池总。”
池渔靠在门洞,半身的重量卸给墙壁,困顿地只想打哈欠,心想应该睡一觉再来。反正小青瓜百折不挠,脸皮挺厚,短时间不会跑路。
但……来都来了。
池渔捏了捏眉心,压下又一个哈欠。
她这副忍住不犯困的纠结表情直接把青瓜吓变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反又把池渔吓一跳,“干嘛?”
阿植泪汪汪地说:“我知道错了小池总!我真的知道错了呜……”
池渔:“……你先起来。”
阿植跳起来,脸上挂着两串水珠。
池渔拧了下眉头,随即舒展,“今天都有谁去?”
阿植捂住嘴巴用力摇头,脑后极细的小辫子像蚊子似的晃来晃去。
池渔和颜悦色道:“你们做得很好,帮我省了不少麻烦,我想谢谢你们。”
阿植瞪圆眼睛,用眼神问:真的吗?
池渔点头。
本来她为杀手团做了六十四页研究计划表:杀手团成员复杂,各种组合都有其特殊风格,她给设想得到的每一种都出了针对方案。
虽说不一定都奏效,但危急时刻至少有陶吾帮她保命,她尽可放手一试。
所以,反击对她来说,是一种练习。
然而凡事有两面,她研究别人,别人也会研究她。要是被对手研究透彻,来个快刀斩乱麻,结果只有死路一条。
做了一堆冠冕堂皇的心理建设,池渔发现并不能说服自己。
——非人虏获杀手团九人,她不仅没有因为计划被打乱烦躁,甚至洗澡时哼了几句歌,愉悦发自内心。
她和阿植对视了几秒钟。
阿植机灵地在她晴转多云时松口,“魁哥、狌狌哥、莽儿姐,并封弟弟……”
池渔一一记下来,而后跟他确认了遍。
“没错。”阿植说,“小池总真的不怪我们吗?”
“下不为例。”池渔语气淡淡,暗含警告。
阿植点头如啄米,“下不为例!”
临走前,池渔问:“你们用不用手机?”
上次羊小妹唱说没有身份证出门,非人寸步难行。确然,这社会环境,没有身份证连手机卡都办不了。
“用的啊,咱们也得跟时代接轨嘛不是。这年代没个手机真的好难生活。”阿植说,随后又想起什么,不无骄傲地挺起小胸膛,“啊我还有芝麻宝呢!我跟羊小妹是唯二有芝麻宝的!不算老陆。”
池渔抿抿唇,收敛了尚未浮出的笑意,“我知道了。”
他抬头看池渔,又马上低下去,抠着手指慢吞吞地说:“我的客户都是芝麻宝给我转账,下次交房租能不能……用芝麻宝啊?”
说到后面一句,池渔已经出了门,闻言脚步慢了一拍,终究什么也没说。
回楼上,经过空房间时她往北区看了眼,只见一道圆墩墩的身影飞进雾中,隐约听得到非人们的欢呼声。
陶吾站在门口,手里捧着支零破碎的手机残骸,一脸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