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校霸,所以从来不做值日生。
受一直秉持着这个原则,但今天放学后他去教室后面找了把扫把,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糊弄地板。
其他几个值日生都跟见了鬼一样,再加上攻二也加入到了打扫行列中,就连长了满脸青春痘的小直男都偷偷跟女同桌咬耳朵,他们两个是不是有问题?
所有值日生都走了,受还在磨蹭,攻二在也不催他,在窗边拍板擦,一阵一阵的粉笔灰像烟雾一样,还有点美。
受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把扫把往角落一丢,对着攻二说,行了行了,走吧。
攻二立刻回过头,也把板擦一丢,到座位上将两个人的书包都挂身上,笑嘻嘻地说,走吧,我请你喝可乐。
受觉得攻二背一个书包胸前挂一个书包,特别像被欺负的跟班,就说,还是我请吧。
两个人喝着汽水走在放学路上,身边有出来遛狗的少妇,有在卤味店前排队的大爷大妈,有满脸丧气地从公交车上下来的上班族,还有同样逗留在放学路上的小学生,三个人一台手机,坐在树下玩王者荣耀。
受想把喝空的可乐罐投进垃圾箱,但歪了,攻二见了,仰头干完最后一口,捏扁,奇准无比地投了进去。
受打个气嗝,白攻二一眼。
攻二还是笑嘻嘻。
“你不生我气啦?”
“你再搞突袭我就把你头打爆。”
“那我提前问问?”
“抖机灵是吧?”
攻二不敢讲话,就又笑,受见不得他笑。
刚开始受觉得攻二笑得特别智障,招风耳也显得傻,但看多了,有点顺眼。
受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视线不由自主来到地上,看见自己的影子和攻二的影子倒在脚边,攻二的手在受手边一勾一勾的,影子拉斜了,看着像抽筋似的。
受心口也有点抽。
他知道得不到是什么滋味,他可怜攻二。
受想说话,但不知道说什么,攻二开口了。
“你知道周寻已经回来了吗?”
受心跳漏拍。
“谁说的?”
“我去办公室拿申请表的时候,听老蒋说的,他面试过了,前两天就回来了。”
受停了下来,他想找个东西跺一脚,他后悔刚刚把汽水罐丢了,他想要一堆汽水罐。
“这个怂逼,”受咬牙,“不敢自己来跟我说,真怕我打死他?”
受咬牙用力得咬肌都酸了,他继续往前走,越走越觉得喘不上气来,胸口闷得要死了一样,不知道身体里的哪个闸没卡住,他喘下一口气的时候,就哭了出来。
受一边大步迈着,一边哭,攻二跟在他旁边,几次想抱住他都被他大力甩开,他是真的不想要安慰,或者一个不是喜欢的人的胸膛。
攻二一路陪着受走到了他家那个筒子楼,受还在发泄式地哭,满脸的鼻涕眼泪,抬手拿手背揩,像个孩子,但又一点都没有孩子式的求助和索取意味。
他就是哭给他自己。
走到家就不哭了,要不然会被那个老混蛋揍。受这么想着。
但是下一刻,受和攻二一起停下了脚步。
因为攻站在前面。
周寻穿着白衬衫,和笔挺的西裤,胳膊上搭着西服外套,他的头发上了一点发胶,姜拓第一次看到他刘海撩起来的样子。
周寻看到哭得一塌糊涂的姜拓,就像是好好站着,被从不知道哪里来的摆锤击中,砸得五脏移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