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二喉咙发紧,颤抖着问受什么意思。
受沉吟片刻,说我也不知道,我本来以为我知道,但现在又不知道了。
攻二听不懂,第一次有些暴躁,把手里的易拉罐丢出去,吓跑了路过的野猫。
“你耍我吗?”
“没必要都这时候了还来耍你吧。”
“那你是移情别恋了吗?”
受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攻二看着他的发旋,觉得他是认真想了一会儿,而后喃喃道:“这种事也没必要搞清楚了。”
然后就往前走,攻二心情复杂,或者说,带着一点希冀地跟在受身后。
攻二亦步亦趋,走在脚尖刚刚能碰到受的影子的地方,看着受远离自己,又被自己追上。
他不知道受今天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有没有可能,这是他的机会。
再试一次。
攻二叫了受的名字,受在一片树荫下转过身。
“我一直都喜欢你,可以跟我交往吗?”
受笑了一下,眼眶弯曲,盛了一片亮晶晶的光。
攻二看着受脸上的神情微妙地发生着变化,最后归于平静。
“抱歉了。”
“没关系,那我以后再问。”
攻二走上前,与受并肩。
两人像以往那样,一路走回了筒子楼,攻二这才想起问受是出院了吗?受说是啊,攻二就不想让受回家,说你去我家住吧。受说用不着,攻二说你爸下次把你打死了就更用不着了。
攻二第一次说狠话,受拗不过,只好说那你回去给我腾间屋子,我收拾好明天搬过去。
攻二高兴得不行,扭头就跑,跑出几步又转身对受说,我们养只狗吧。
受说养你一只就够了。
攻二觉得这话很甜,羞涩地抿嘴,受犹豫了两秒,追上前几步,把攻二手上的腕带扒下来,说自己手腕上的伤还没好,借来戴几天。
攻二跟受道别,兜了满怀的甜蜜往家跑,不断回想那个吻。他现在确定受肯定是跟那个要出国的优等生掰了,并且终于肯给自己机会。
他觉得自己开心得像只狗。
受看着攻跑远了,直到看不见,他便转身上楼,路过的邻居跟他打招呼,他也不理,换来几个白眼。
受走进那间这十几年来被自己称作家的小屋,环视一圈,就什么都看尽了,这里实在泛善可陈,装过的回忆不过是一筐垃圾,没有什么值得带走。
受找出个大包,往里面塞了几件衣服几双鞋,当然是攻的那些名牌货,不因为别的,耐穿。再把攻二的腕带也丢进去,他妈的针线盒也丢进去,新开的银行卡贴身带,然后把包甩肩上,潇洒地一转身。
看到了站在门口,满目阴鸷的他爸。
受本能地呼吸一窒,心脏狂跳起来,眼前全是他爸朝他挥拳头的画面,被砸中太阳穴的昏聩,牙齿松动的惊惧,皮带扣摔进肉里的痛感。
都怪他的耳朵还没好全,没听到脚步声。
受他爸嘴里说,看受这几天都不回病房,却还开着给自己住,跑得没人影就觉出有问题了,果然是狗崽子想跑。
一边说一边来抢受的包。
“跑路费挣了多少?还有卖屁股的钱吧?”
受甩下包要动手,手抬到一半顿住了,他爸已经抄了旁边的水果刀,把刀尖对着他,要他把钱翻出来。
哪怕是受,也觉得这一幕太荒唐了。
“你还是我爸吗?”受自己没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