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里斯有一套他父母留给他的老房子,两层楼,明显像是给三口之家准备的,我们搬了进去,二楼朝北那间小房间属于我,最大的朝南房间属于鲍里斯和母亲,另一间较小的则给了两个弟弟,他们在鲍里斯把车停在门口的时候就大叫着冲了进去,母亲和鲍里斯跟在他们后面,我拖着一个纸箱慢吞吞地靠近眼前这栋灰白色的建筑。
新家所在的那个街区在当地乍一看还算不错,因为视线可及范围里有很多低矮的灰色矮房都紧挨着臭水沟。
科克沃斯的街区里只有一片空地,很小,位于居民生活区的正中央,黄绿色的草地上伫立着几个孤独的秋千,如果多走几步,会看到几棵树和各种我叫不出名字的野花,风在草地和植物的间隙里狂奔。
我经常独自去这片空地,因为科克沃斯没有什么值得驻足的地方,而我又不愿意待在家里,我的弟弟们霸占了家里的每个角落。我相当享受独处的时刻,也只有独处的时候,我才能试着面对我的秘密。
对。只属于我的秘密。
我经常会引发一些奇怪的状况,在还住在伯明翰的时候,我有时候能让小物件漂浮在空中——通常是弟弟的奶嘴或者我的汤匙,弟弟把这件事告诉母亲,她信誓旦旦地告诉弟弟那是他的幻觉,而我知道这不是,因为我也看见了,并且我感觉得到,那和我有关。
而现在漂浮在我掌心的是一朵玫红色的花。我告诉自己这不科学,但又不得而知这一切到底是什么回事——灵魂的穿越、物体的漂浮,眼前的一切都非常反常。我盯着眼前的花,想着该如何得到答案,因特网尚不发达,我唯一的途径可能是图书馆——但科克沃斯真的有图书馆吗?可见,我的思考过程和发呆无异,唯一的结果是发现黄色的花蕊上有着一些黑色的细小的斑点。
我拂动了一下手掌,花瓣分离了花萼,一片一片地掉落。
“你也会吗?”
一个雀跃的女孩声音从我身后冒了出来。
我被她吓了一跳,扭过头就看见了一个红头发的女孩,和我一般大,生机勃勃的美丽,杏仁形状的淡绿色眼睛惊喜地看着我。她站在我眼前,头上是灰白的天空,脚下是草地是忧郁的浓绿,而她鲜活得像是这一大盒灰色拼图里唯一的一块红色。
“抱歉?”我双手合十,把掉落的花瓣尽数收在手心里,因为紧张而略微抿了抿嘴。
“不要害怕,我不是有意要吓你的,我只是看见了你刚刚在——”她伸出手,一朵白色的花顺势开在了她的掌心,“你看,我也会。”
“……你也会?”我像对暗号似的开口,而我甚至不知道这是什么暗号。
“我们都是巫师。”她高兴地宣布道,因为惊喜而跳了起来,“我又认识了一个和我一样的巫师朋友!”
我忍不住问。“你认识很多这样的朋友么?”
“嗯……也不多,你,还有另一个,西弗,但他今天没有出来玩。”她相当热情,带着我往绿地的中心走去,“你想玩秋千吗?或者我们去摘一点花,我知道在河边有一片很大的花丛——”
令人震惊的是,她居然真的能在这片荒凉的地方找到鲜艳的花,我漫无目的地想,可能是鲜艳的人和事物更容易发现彼此,而我没有这种天分。当天下午的大部分时候,我都蹲在地上垒着四五块小石头,纯粹是为了让自己有点事情可以做,而那个女孩手里捧着一小堆鲜红色的花朵,说她打算扎一个花环,她固执地认为这种红色的小花很衬我的金发。
“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