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视线往上。
他的喉结动了动,声音很轻也很含糊,像水面上的泡沫:“……很美。”
我没听清。“抱歉,什么很美?”
“你的魔杖,”他停顿片刻,“它……很漂亮。”
“是么?”我把魔杖反手递给布莱克。“山毛榉,杖芯是独角兽的尾毛,十又四分之三英寸。”
他接过,低下头仔仔细细地端详着上面天然的纹路,仿佛没有什么比它更值得专注的事,片刻之后把它还到我手里。
“它很漂亮。”他又嘟囔着重复了一遍,找了个理由匆匆离开。
开学以后,果然学习的节奏都快了一拍,四年级的功课更多,没有空再排皮影戏,我和莉莉的魔药实验也放缓到两周一次。
我把时间表调整了一下,准备在黑魔法防御术上花更多时间,但我不打算过多地研究课本——我对于如何对付格林迪诺并不感兴趣,我要投身和实战更相关的内容。
拉文克劳内部流行起组建学习小组,五年级的都在紧张owls,带着四年级的也跟着神经过敏,古代魔文之类的课甚至出了“五年级owls冲刺组”和“四年级预备组”。
难道这是都想赢在起跑线?我哂笑,但最终还是无法抵抗住焦虑营销,报了几个类似的学习小组。除了高手如林的算术占卜和古代魔文之外,还报了我感兴趣的变形学,因为充足的信心我放弃了魔咒学的学习小组,最后想了想,又咬牙加上了我一向薄弱的魔法史,因为我不能容忍自己在魔法史上拿个a。
然后,周六上午,算术占卜学习小组的第一次活动刚开始,意外就发生了。
“我还真不知道,您的好奇心蔓延到了算术占卜上了?”我压低了声音问道,“布莱克,你还记得你选了什么选修课吗?”
“这就是好奇心,”布莱克在我旁边坐下,大言不惭,故作深沉地摇头,“帕利,学无止境。”
一看到布莱克,阿方索的脸色变得异常糟糕。“您没进拉文克劳,真是可惜了。”
布莱克和他挑衅似的对视一眼。“可能我比起智慧,更加勇敢吧。”
阿方索抱着胳膊,语气里的刺足足有三尺长。“期待您的真知灼见,布莱克。”
布莱克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他一张嘴准没有好话,他们俩看不惯彼此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连忙把桌子中央摆着的一碟麦香饼干朝布莱克面前一推。
“少说话,吃饼干,”我恨不得直接拿两块饼干塞他嘴里,“你还要喝茶吗,布莱克?”
他捻了一块饼干,露出胜利者示威的微笑。“好的。谢谢。帕利你真好。”
我扶额,但只好又拎起茶壶,给他拿了一个杯子,倒了满满一杯红茶,朝他手边一送,顺手翻了一页书。“谁还对弗罗茨瓦夫学派的算数公式有问题?没有的话,我们可能要开始讨论德布勒森学派了。”
学习小组的发起人,约瑟夫·马丁连忙接过话茬说道:“对,我们要转移到德布勒森学派了。我们现在先来看一下德布勒森学派的数字表和弗罗茨瓦夫学派的数字表有什么差异……”
在我们谈论算术占卜的时候,布莱克从来不发言,组织学习的约瑟夫·马丁似乎也预见到了,每次集体轮流发言的环节他都跳过布莱克,布莱克脸皮也真的非常非常厚,就在那里干坐着喝了一肚子茶,咔嚓咔嚓吃饼干,如果心情好,还能趴在桌子上短暂地午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