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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篇 42.第十七章 幻变(中)
被压灭,随即燃得更高更烈。相田彦一抱着脑袋俯下身,只觉方才那迎面而来生出的狂风几乎能将他拆碎,脑袋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已经顺着直觉干脆利落地趴在了地上。

    俄而风停,他听到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磕出似金又似玉的清脆响声。

    彦一将遮挡眼睛的双手打开。

    他看到,在自己眼前的地上,有一根棍子。

    尺余长度,一手可握,通体翡色,润泽笔直。

    他认得这东西。

    这是“不戒”。

    它的样子,画在陵南阁的书阁中,每一个陵南阁弟子,都认得。

    这是真正的“不戒”,乃历代陵南阁阁主所持的法杖;而不是弯曲的、细窄而破旧的竹棍子。

    他缓缓抬起头。

    披头散发的仙道彰挣脱了绑缚,坐倒在地,一边喘息,一边尝试手脚并用地爬起来。

    彦一瞪大了眼。

    师叔此时身上只算挂着几条破布,而他身上那大大小小的狰狞伤口,正在肉眼可见地飞速愈合。

    “师叔!”

    彦一跳了起来,冲过去搀住仙道:“师叔!师叔你怎么样师叔?!”

    “……”

    仙道此刻有些不好受。

    方才那痛到极致的挣扎,给了他一种近乎四分五裂的错觉,好似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段血脉,都在随着那骤然而起的狂风四散撕扯开来。

    但那狂风,又偏偏是从自己的心口生出。

    他甚至有一瞬间恍惚——

    他本是这天地间渺小一粒树种,既然天生天养,此刻,莫不是要回归到这天地之间了?

    然而当一切都破碎、都崩裂之后,他没有变回一颗小种子。

    他还是仙道彰。

    左手按着胸口,他能感觉到内里的“砰砰”跳动;他试着来调用灵力,却感觉四肢百骸中翻起一道滔天巨浪,双腿一软,不由坐倒在地;而双手去撑那地面时,竟又摁碎了青砖,失去了平衡。

    最终,他借了彦一的搀扶站起来,也不废话,向前踉跄两步捡起了“不戒”,哑声道:

    “给我一件衣服。”

    彦一一愣,忙道:“哦哦,好!我去取!”

    他转身就向后堂跑,仙道倚靠在倾倒的药柜旁,感觉太阳穴处“突突”跳动,头脑和耳朵中尽是一片嘈杂的嗡嗡声。他闭上眼,狠狠喘了几口气,握紧了“不戒”,向脚下那方缺了一角的青砖划下。

    粤从擘混沌,孰不趋子午。六爻本乎健,五行依乎土。

    不戒端头触及石砖,犹如碰到了沙土,轻而易举划出了深深印记。

    那是一枚土遁符。

    北疆的冬夜可不是闹着玩的,刺骨的寒意不消一会儿便牢牢攀附上他裸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肤,手指关节已然发白发青,几乎僵硬。

    仙道看了屏风一眼,相田彦一还未从后堂过来。

    他不能再等了。

    随手扯下身旁的帘帐往身上一裹,仙道以“不戒”轻轻一点,那青砖上的符篆顿时散发微光,仿佛活物一般在砖石上缓缓流动起来。他俯下身去,将手搁在了青砖上。

    流川枫,你等我。

    时隔数十年后,当樱木花道已经变成个弓腰驼背的老头子,规规矩矩躺在天井中的摇椅上晒太阳时,还是会不由自主想起自己初到朔州那第一个寒冬的某夜。

    随水户洋平在罡朱山要道上遇着许多走南闯北的过客,入了京城认识不少文武俊才和显贵子弟,然而这在他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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