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懂他的意思。
但不可能。
他怎么可能不管他。
边塞寒夜冷彻骨血,仙道几乎要冻到哆嗦。他忍不住吸了一下鼻子,握紧手中冰冷的不戒,开口对泽北道:
“我虽不如你,但在此地拖着你,却是能办到的。你也许会最终战胜我,但两败俱伤之后,你还能撑过魑魅滩吗?这里有上万兵马,你以为杀了他,你还能全身而退吗?”
泽北荣治闻言,眼中杀意骤起,那雪亮剑锋一闪,便要卷过流川枫的脖颈!
电光火石之间,仙道猝然伸手抓住了那柄利刃,将之牢牢握在掌中。
“你走吧,”他说:“湘南侯会有很多,但泽北荣治只有一个,三思。”
温热的血液淅淅沥沥滴了下来,在流川枫的浅色衣襟上淌出一道目不忍视的暗纹。
泽北沉默片刻,自嘲般摇了摇头:“……竟是最坏的结果……你为了这些蝼蚁还真能做到这种地步。”
仙道彰手下使力,将那剑锋一寸寸从流川枫颈边挪开。
“他不是蝼蚁。”
泽北松了那长剑,反手将流川枫推向仙道,扬声冷笑道:
“好好好,他不是蝼蚁,那你又是什么?小侯爷,你恐怕连‘仙道彰’是个什么东西都不清楚吧?”
仙道正接了流川枫,听到这话,脚下不由踉跄两步。水户洋平大步上前扶住了他,而三井寿的羽箭则已然迅疾向泽北射去。
泽北对这攻击全然不放在眼里,他哈哈大笑,一遍后退,一边继续道:
“仙道彰,你与蝼蚁蚍蜉为伍,自甘堕落,不会有好下场!所谓斗米恩,担米仇,你今日豁出一切来帮这帮凡人,他们不见得领你好意!若是知道你连个人都算不得——”
仙道双手陡然一紧。
而后他听到流川枫在他怀中开口,缓慢而坚定地打断了泽北:
“无论他是什么,于我而言,都一样。”
“……”
无论你是人,抑或不是人。
你都是那个“仙道彰”。
泽北一怔,一枚羽箭堪堪擦过他的脸颊,带出了一线血印子。
是了。你们流川家的人,本都是这样的。
方才还睥睨全场的袭击者,此刻神采陡然一黯。他抬手擦去脸上血迹,没有再开口,身形终于隐没在塞外的黑暗当中。
“列队上马,跟我去追!”
三井寿咬牙切齿招呼一声,然而仙道彰却压着他的话头道:
“不要追!”
他半扶半抱了流川枫,全然不知方才是什么力量一直支撑着他。此刻泽北消失,人也在自己身边,他却终于腿软,无法站立,扶着流川枫的手也开始不可自控地剧烈颤抖起来。
众人一拥而上,将他和流川枫搀了起来,湘南侯那断臂殷开一片发黑的深红,针扎一般戳入仙道双眼。
“……手……他的手……”
他说,连声音也带着哆嗦:“去军帐,快。”
三井寿二话不说,直接将流川枫打横抱起,向主军帐大步而去。一双有力的胳臂扶住了仙道,而后将他背了起来,紧随其后。
仙道有些怔忡地看着红发青年的后脑勺,愣了一瞬,才意识到,这是樱木花道。
一帮人呼啦啦挤进主军帐中,却又大半被心细如发的水户洋平堵出门外,分配到各处安抚兵士,整理营地。
流川枫被搁在矮榻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