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闻言,只觉心脏立时便被揪紧了。
这一席话,他无法反驳。因为那的确正是他曾经在脑海中一闪而逝、继而沉在幽暗思绪深处的情绪和担忧。流川枫是军侯,他要上战场,他会受伤,甚至会死。
在这方“界”中,这些情绪和担忧被精准探知,无限放大,犹如当头棒喝一般撼动人心。
界中人不是真的,但除了“人”之外,都是真的。
“流川枫”看他不语,微微一笑,突然欺近,一双眼牢牢看住他,直到瞳孔中清晰倒映出仙道的无措表情:
“你明明也如此想,为什么不敢对我说?”
他的手攀上仙道那受损的胳膊,对那衣袖下的坑坑洼洼丝毫不以为意,仙道却似被蜇到一般跳了起来,连连后退:“你别——”
然而攀附如影随形,有温热的吐息在他耳边骤然出现,那声音低沉又湿润,像一条蛇,缓慢地游荡入耳,搅起高热的麻痒:
“你不是想带我走吗……走得远远的,藏到一个没有人找到的地方?”
攀在胳臂上的修长手指一寸一寸向下游走,最后钳住了仙道的手腕,将他抵在一处不知何时出现的石壁上。“流川枫”的双眼令人惊异地湿润,那平素中清冷又沉静的眼眸,此刻满满当当盛着一汪无法言说的渴求;仙道视线下避,看到的却是比眼睛还奇怪的嘴唇,那惯常紧抿成线的薄唇微微张着,泛着温润的水粉色,好看得让人忍不住想去碰触。仙道从未见过这样的流川枫,一时间难以忍耐,只能别开脸。不料双臂却没有丝毫挣动的力气,因为那个让他无比熟悉的声音,几乎贴着他的唇畔再次响起,温热的吐息将他全身牢牢捆缚:
“天下和朔州,都与我无关……我只是你的。”
仙道觉得很不舒服。
面前这人的一席话分明回荡在他耳畔,却在他的身体内部引燃了一团火。
他口渴得厉害,并且感到眩晕,四肢百骸突然生出强烈的冲动,想要将面前人揉入怀中、用力磨蹭。
好奇怪。
他无所觉察地舔了舔唇,却只觉更加干渴。全身上下成了个火炉,下面薪火烈烈,头脑则“咕嘟咕嘟”濒临煮沸。他努力伸出手,颤抖地去推面前人,然而还未及触到什么,便陡然撑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低头向下看去——
那几个时辰前还静伏在老旧纸页上,如同羊脂玉一样白得发亮的手,牢牢贴上了他的下腹,指节修长,掌心滚烫,不知是想帮他救火抑或添火,在层层衣料中,缓慢地磨蹭下行,拖曳出几乎让人疯狂的痕迹,最后,终于覆上一处隆起,五指渐渐收拢,泛着粉红色的尾指在上面轻轻一勾,近乎揉弄。
“……抓到你了。”
含在舌间的四个字,潮乎乎的,层层缠绕双眼泛红、已经难耐地弓起身体的青年。仙道的脑海中迸溅着乱七八糟的绚烂烟火,在天翻地覆的眩晕中,他倒抽一口冷气,一把抓出腰间的不戒,半跪在地,闭眼大喝一声,将法杖端头重重砸向地面!
一时间,狂风于平地间骤起,呼啸如鬼哭,将一切景象尽数轰碎,仙道袍袖灌满风雪,猎猎作响,几乎要将他掀翻在地。在这破界的纷乱中,只有身体某处的躁动清晰异常,那只手在自己身上缱绻拖曳的残影于脑海中挥之不去。仙道重重喘息,一拳砸向地面,骨节处传来尖锐痛楚,竟然是轧中一团带刺荆棘,被戳了满手鲜血淋漓。
北风凛冽呼啸,在彻骨的寒意和疼痛中,有人轻轻说话了,极清晰地传入了仙道的耳朵:
“啊,好可惜,那么美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