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此时的黛玉完全没有那个心情写诗画画,只一个人沉浸在悲痛的绝望中无法自拔。
外间,丫鬟雪雁急得对王嬷嬷道:“这可怎么办?姑娘一直郁结于心,光吃药也不见好,这身子也这季节炎热,可傍晚江上可起了风,姑娘这会儿咳嗽可还没好,别再严重了才是。”
黛玉回过神来道:“我没事,这会儿温度正好,不冷不热的,吹着风,倒也舒服,咳……咳咳……”
雪雁忙倒了杯大夫给开的药茶给她,“看看,这又咳起来了,快喝点茶压一压,奴婢放了些蜂蜜,一点也不苦。”
黛玉喝了几口,不那么咳了,才问雪雁道:“可去问过链表哥了,船还需行几日才能到达?”
“去问过了,链三爷说再有五日就到了,还细细问过姑娘的身子状况,问用不用靠岸再请个大夫来看看。”
黛玉蹙眉,不想再给贾琏添麻烦,这一路上为了迁就她的身子,特意放慢行船的速度,已经耽搁了不少时日。“可别麻烦了,我这都是老毛病,养养就好了。”
雪雁担忧道:“姑娘总说是老毛病,可这白天黑日的咳也不是个事,瞧您瘦的脸上都没肉了。等咱到了京城,还是请个太医看看的稳妥。”
黛玉不赞成道:“那岂不是又要给人添麻烦,我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不是在自己家,我这身上又带着重孝,行事还事谨慎些得好,别再犯了人家的忌讳。”
“对了,我让你准备的礼物都准备好了么?千万别拉了谁。”
雪雁无奈叹息,也清楚姑娘说的有道理,虽说是亲戚家,可也都是些没见过面的陌生人,真要毫无顾忌地肆意行事,确实也不是亲戚间长久的相处之道,日后还指不定得在那府里住多久呢,要是主人家起了反感,她们几个寄居的客人还怎么住得下去。
“姑娘放心吧,早准备好了,保证不给您出纰漏。奴婢趁这几天和王嬷嬷再给姑娘赶制几件素色衣裳,虽说姑娘重孝在身,可去亲戚家做客,那府里还有个老太太,姑娘穿的太素静可不好看。”
“好,都依你,你办事最稳妥,我自是放心的。”雪雁是她娘打外面买来的孤儿,同她年岁相当,是她娘一手调-教出来服侍她的人,一心为她,也很得她的依赖信任。
想起她娘,黛玉眼里再次升腾起水雾,看着窗外翻滚的江水,脸颊上流下两行清泪。
那天的情景犹如一场醒不来的噩梦,一次又一次在她脑海中上演,让她日夜不得安眠。
她娘临死的那一幕她透过窗户看到了,当时她想大喊,想尖叫,想不顾一切冲进屋去,可她看到她娘冲她摇头,眼里浓浓的不舍和阻止的意思她看懂了,她拼命捂住想要尖叫出声的嘴,流着泪将自己藏在了芭蕉叶下。
她常常会想,若是那一晚她没有折返回去,没有亲眼见到那惨忍的一幕,是不是就不会在失去娘后又失去了爹?如果她一无所知,是不是就不会如此痛彻心扉?她清楚地知道她再也没办法面对她爹,她怕一开口会说出恨他的字眼。
那晚发生的一切她死死地藏在心里,不能说也无人可以述说,只能憋在心中,一个人不停地舔舐心伤,可那道伤口却越来越大,大到在她的心上开了个大窟窿,空空的,透着刺骨的冷风……
英勇候府早些日子就接到了贾琏的来信,事无巨细将林家的事情交代清楚,并表示此行将携林家黛玉表妹一同进京,叮嘱府里做好接待准备。
算算日子,这日就该到了。
船行一个半月,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