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巨大厅堂,作为教堂里的核心空间,不仅在长宽两个维度上远远超过帝国境内的任何一座教堂大厅,更有着巨大的垂直纵深:这固然是为了利用穹顶的高度提供肃穆感,但也是为了使空间足以容纳大厅最前端的圣祭司雕塑。
这尊描绘旧日祭司风采的雕塑,保持了远古时代的艺术风格,粗犷中透着一股凛然生威的神性,与近年来帝国艺术家矫揉造作的奢靡之风截然不同。
从五百多年前开始,这尊雕像就默默注视着宣礼厅的全景,见证了神圣教会的繁荣与衰落。
换在平时,长长的宣礼厅中会摆满教堂中常见的那种长椅,供前来诵经祈祷的信徒使用。
不过,今天的教会,对于宣礼厅有了新的安排:取代了一排排长椅的,是一张张铺着洁白桌布的长条形餐桌,桌旁摆着座椅。
即使中央大教堂的人口众多,但好在宣礼厅足够宽敞,这几十条长桌一摆下,刚好能容纳所有教会成员在此共进午宴。
在宣礼厅的最前方,圣祭司雕塑的脚下,原本设置祭台的地方,如今也摆上了另一条长桌:不过不同于底下的餐桌们,这条长桌铺的乃是一张红色金纹桌布,昭示了在此用餐者的显赫身份——
按照计划,这条桌子是专属于教会高层的:他们在用餐时只要抬一抬头,就正好可以将下面的所有餐桌与用餐者一览无余;而在讲话时,这个优越的位置又足以使他们的声音能被所有人听见。
换句话说,这就是这顿午宴的主席台了。
陆辰到宣礼厅有些早:大多数教会成员还滞留在外,流连于各项新年活动,只有少数的几个人早早坐到了自己的餐桌旁。
身穿黑色燕尾服的仆人们正手端托盘,急匆匆地穿行于长桌间,在桌子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餐盘刀叉。
理论上,他们的摆盘工作应该在午宴开始前完成——时间稍微有些紧迫,所以这些佣人仆人都已经满头大汗,连带着步伐都有些慌乱不稳。
至于陆辰嘛,他很清楚自己的座位在哪。
主席台的餐桌一共有十二个位置,位于最中间的是两个:按照教会惯例,这两个c位属于教会的两大最高领导,也就是代表人间权柄的教宗,和代表天堂权柄的神使。
陆辰吊儿郎当地走到这两个位置中靠左的那个旁边,一屁股坐了下来。
他撑着腮帮子,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宣礼厅的全景。
空荡荡的大厅,摆满了白色长桌,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身穿黑衣的教士。尽管知道这是由于还没到时间、人没来齐时的景象,但陆辰还是忍不住感觉到一丝萧索。
在过去的新年午宴上,教会都会搭起高高的梯子,派人在天花板穹顶上悬挂彩带的;不过,现在的教会显然没有这种心思,只是在两侧的花窗下放了十几瓶插花,略微体现了一点节日氛围。
“艾略特,你来的好早啊。”陆辰还在出神,克伦威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陆辰回过头,看见了这位枢机主教的面颊:虽然克伦威尔的脸上依旧是优雅的微笑,但陆辰很快就察觉出了他眼中的忧色。
“你也来得不晚嘛。”陆辰冲克伦威尔笑了笑。
克伦威尔深深看了他一眼,便在他左侧的位子上坐下了。
除了最中央的两个座位外,左右两侧的几个座位地位仅次于教宗和神使,显然属于枢机主教们;而有克伦威尔这位好朋友坐在身边,陆辰突然感觉自己踏实了许多。
克伦威尔朝最近的一个佣人打了个响指。
于是佣人连忙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