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两盏煤油灯,两个跟田鼠抢食的身影,在田里撅着屁股干得火热。
对于在城市长大的陈渊来说,收水稻本是个技术活,但巴旦木不知从哪里找了把手臂长的砍刀,月光下寒光湛湛,没多会儿就收割了一大片。
陈渊捧着被稻杆划破的手指,胆战心惊地亢奋。
他对着那些倒下的黄澄澄的稻穗简直移不开眼睛,却又神经质地每隔十几秒就要四下扫视一圈,像只处于高度戒备的獴。
“可以了可以了,稻子收够了。”陈渊盯着小山似的稻杆笑得合不拢嘴。
他扯了把稻穗,搓开稻壳,手心里的米粒细长莹亮,是标准的南方籼稻,粘性小最适合炒饭。
陈渊急急忙忙地往嘴里塞米粒,用后槽牙慢慢碾出香味,激动得几乎要泪流满面了。
巴旦木也学他嚼了几粒,长期食用半固体食物的牙齿根本咬不动,只能囫囵吞枣地直接咽了。
收完了稻子,两人又挖了土豆跟红薯,接着转场去隔壁的蔬菜地。
陈渊抱了满怀的西红柿,随手拿着在衣服上蹭了蹭就是一大口,酸甜清香的滋味在味蕾中爆开,他这次真实地流泪了。
“种了这么多好东西,你们怎么都不派个人看着,不怕被偷吗?”
陈渊口齿不清地问着,巴旦木也咬了半个西红柿,被酸得五官扭曲,过了好一会儿才回道:“我们从来不得接触这些野外长的东西,怕有毒。联邦一直跟我们说只有营养剂才是安全能吃的。”
“那你还吃?”
陈渊白了巴旦木一眼,口气很是不屑。
“我信你啊。”
巴旦木想也没想就冒出这样一句,记甜不记酸地又咬了口西红柿,再次被酸成了皱巴橘皮。
陈渊看着这个胡子上沾满了汁水的大傻个,突然心口一软,低头挑了个西红柿递过去:“红透了的才能吃,你那个绿色的还没熟。回去我给你做西红柿蛋汤。”
巴旦木毫不犹豫地咬了一大口,双眼都亮了起来:“好吃!这个好吃!”
陈渊见他开心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也不由得笑了。
巴旦木吃得兴起,又蹭蹭摘了小半筐西红柿,连着陈渊怀里的一起倒进板车里。两人一直忙到了下半夜,空旷的野外除了偶尔响起的虫鸣,只剩下徐徐而来的夜风。
等带出来的两个板车再也堆不下哪怕一根稻草,陈渊终于满意地拍拍手,揉了揉酸涩的肩膀。巴旦木捆好两车食材,搓搓手嘿哟一声,一手推着一架板车往回走。
前方是一片化不开的浓黑,头顶却是漫天繁星。没了光污染的夜空,美得有些不真实。
21世纪的人是否也能看到这些星星?
陈渊跟在巴旦木身后,恍恍惚惚地想着。
“嘿,我还从来不晓得我们城墙上有字哦!”
巴旦木停下板车,指着前方城墙上的led灯念:“牛太心土,撒子意思哦?”
陈渊一抬头,好不容易生出来的一点柔情瞬间被冷风撕碎了。
“你小学没毕业?‘生态城’这三个字很难认?很难认??”
“撒子学?唉哥子,啷个你说话我经常听不懂也?”
陈渊听巴旦木说得理直气壮,不禁也迷惑了:“小学啊,学校,老师同学,教室里咔——那么大一块黑板!不是,你不知道小学,那是谁教你读书认字的?”
“从来没得你说的这些哦,我们都是在生态城里跟小娃娃一起混大的,遇到懂知识的就教我们一点,像你今天就教了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