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可是砸手里两个,柴大娘看朱绣两人的眼神都带刀子了。三股辫虽怕得很,可看见那两个,心下只觉总比没人要强。
朱绣忐忑的很,虽这两户妓家没看上是好事儿。但依着柴大娘的性子,若是今儿做不成她俩的生意,落了她的面儿,恐怕明天就给卖到最下|贱的地方去了,她心里早就打定主意,哪怕一头撞死了,也绝不让自个儿落到那样境地。
柴大娘无法,只得抬眼去看石阶上头戴鎏金簪的妇人。却原来那妇人也是个人牙子,只与柴大娘不同的是,这周牙子专往高门大户里钻营,听说还有个在国公府里作管家的亲戚。周牙人从不走街串巷的去收罗人,反倒常常截其他牙子的胡,仗着亲戚的势,出价极低。
柴大娘恨的牙痒痒,同行是冤家,她可没请这周牙人,谁知这老虔婆消息这般灵通,知道她这里有好货,厚着脸皮就自己过来了。
“我这里历来只给深宅里的太太奶奶们选人。”周牙人装模作样的抚抚鬓角,“我原都看不上,只是那府里太太催的紧——头年珠大爷一病没了,发落了多少奴才,若不是这缘故,有多少家生子儿不够使,谁稀罕外头的?”偏还故意找茬儿一般,一指除了朱绣两人的另外四个,又道:“这几个我都要了,姐姐们别跟我抢了罢。”
柴大娘脸都涨紫了,恨不得撕烂那张嘴。偏又不敢真得罪她。
秦鸨母娇笑:“周姐姐看上的,谁敢跟您抢啊。就是这几个丫头太没看头,让妹妹带回去调理几年,到时候出落的花儿一样,再请姐姐带过去侍候老爷少爷们,岂不更好?”说毕,又大有深意的冲柴大娘一笑:“不过……”
“倘若柴姐姐要的价儿忒高了,妹妹买不起,那就还得劳烦周姐姐了。周姐姐家底厚,我们可比不了。”
柴大娘这才明白,她这是教秦老鸨子和姓周的涮了,姓周的今日压根就没打算买人,这两个在这里唱双簧呢。有心一个都不卖,又不敢。
到底不敢强犟,耷拉着脸道:“这三个二十五两银,这一个八两。这两个一共十二两。”
这如今,风调雨顺,除非从拐子手里,一般二般的还真寻不着出色的女孩子。搁平日里,这几个女孩子,每个卖十三、四两都使得。柴大娘只觉流年不利,心疼的抽抽。
秦鸨子眼睛一亮,当即高声叫大门外的婆子拿银子进门。又摆腰扭胯的转过脸对三股辫说:“好孩儿,以后你就是我女儿了。我那里还有一个好孩子,生的单薄娇弱,唤做雨儿。你也可人疼的很,以后你就叫云儿。云儿雨儿,过两年,可就是我锦香院里头等地心肝宝贝了。”
簪花的妇人也奉上了银子。
朱绣见状,心一横,冲着周牙子福下身去:“大娘且慢,我虽丑些,但灶上油炸蒸酥,做炉食、摆果品,我都做的。” 她瞅准周牙人爱炫耀、贪便宜性子,又听说她只做大户人家的买卖,方有这话。
周牙人眼睛一闪,这丫头虽黄黑了些,这礼却不错,说话口齿清晰,听她的话音还会些灶上手艺。心下暗忖:走这么一遭,只赚秦鸨子的二两不免亏了,把这丫头买回去,荣府里头正要买人,她原准备了四个,加上这丫头凑成一掌之数倒也使得,况且那府里美人还少了?这丫头有手艺又识几个大字,送过去,兴许还能得个好儿。
周牙人已是意动,来来回回的端量朱绣。柴大娘亦是一喜,又咬牙心道:果然咬人的狗不叫,今儿才知道这绣丫头还有手艺,只这识字还有手艺,这绣丫头自己就能值十六、七两。
柴大娘已下决心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