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嬷嬷这才惊了,只庆幸这话不曾说给别人,朱嬷嬷和她坐在一条船上,想是无碍。
只再没说笑的兴头了,打了个哈哈就回自己屋子去了。
朱绣这才从内室里出来,看着朱嬷嬷有些欲言又止。
朱嬷嬷关好房门,搂着她在暖炉旁坐下,才道:“我知道你五感六觉比旁人敏锐些,我以前同殿的掌事公公就有这个能耐,隔着三四座宫室说话,他都能听见。只不过,好孩子,你还得警醒些,如今是我看出行迹来,保不齐明儿别人也能看出来,这天底下的奇人异事多着呢。”这孩子比那个猴精猴精的老太监,可差远了。
朱绣再想不到这种事都能被朱嬷嬷看出来,不由得睁圆眼睛去看她。
朱嬷嬷见小丫头眼里有好奇、慌张,却不见害怕,知道这孩子是打心眼里信她,笑着点点她的小鼻子,道:“你这点道行,还想逃过嬷嬷的法眼不成?我刚来那天,才进院门你就迎出来;屋里的茶壶冒着白烟烫手、必定是刚刚沏上;头几天你没跟着我睡,怎的就知道我觉轻爱醒?还有平日里,常常正屋那里刚完了学,你这头点心、茶水就热热的端上来了,怎么就掐的那样准……你这个小顺风耳,可长点心罢!”
朱绣猛地一惊,脊背上都渗出冷汗,嬷嬷不说,她还真没察觉自己露了这么多马脚。
怀里瘦削的小身体一动弹,朱嬷嬷就心软了:“不怕不怕啊,嬷嬷帮你看过了,没别人注意这个。我要不是先前遇见过,我也轻易看不出来。”她也有私心,也是自打看出绣丫头的不同之处才动了衣钵的心思。绣丫头既然是这样的异人,那精通些医理也不算什么。
更何况,天下承平,三教九流的但凡有个传承,哪个不想收个这样天份的子弟呢?
“我还以为我藏的很好呢,若不是嬷嬷,恐怕日后丢了小命我还糊涂着呢。”谁家也容不下这种能听见各种阴私的奴婢,朱绣还是太高看她自己了,幸而如今还不起眼,要真成了史太君的跟前人,她可没信心能瞒过那位人老成精的老太太。
朱绣郑重的起身向朱嬷嬷一拜,这是救命大恩。
“好了好了,你这孩子聪明,以后小心些就是了。嬷嬷要跟你说的不光是这个,你生而有异,这是天赐的造化,也是祸头子。”朱嬷嬷想起老太监跟她说过的事,审慎道:“绣丫头,你得记着嬷嬷这话,这事儿千万别再教第三个人知道了,除了你亲爹娘,旁的人、便是夫婿儿女,都受不了这个。兴许一开始不以为忤,可日子长了情分变了,这就是扎在人家心头一根刺,不除不快!”
朱嬷嬷看着朱绣的眼睛:“嬷嬷之前遇到的那人,他为什么入宫成了太监?还不就是因为这个!”那老太监是朱嬷嬷在宫里认的干爹,朱嬷嬷救过他的命,也多亏老太监她才能顺利从宫里出来。
朱嬷嬷叹口气:“嬷嬷的干爹是被亲兄嫂药晕了,送到那小刀刘手上的,稀里糊涂就没了根。这还是如父如母的兄嫂呢,换个旁的人,就甭想留下小命……”
被这事一打岔,娘儿俩个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才又说起贾元春的事。
朱嬷嬷正为这事恼怒不已,“这府里跟个筛子似的,我就怕这事情瞒不住。要真出了事,我这儿只不过丢了颜面,大不了回南边去做个绣活营生。”她摩挲着朱绣的背,恨道:“只怕这一院子的丫头婆子、管事媳妇都不能活命。”还有荣国府剩下的三个姑娘,就都完了。
“胆大妄为,还糊涂透顶!”朱嬷嬷骂王夫人,“也不想想别的女孩儿该如何自处。”
朱绣心道,人家根本就没考量过其他的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