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是重峦山,水是清波水,山围谷,水入湖,长桥亭榭留,夷灵怡人好客居。
细风吹皱镜湖,环绕上长栏,爬上敞开的窗扉,吹动垂枝上新吐露的蕊白杏花,也吹动屋内窗前书案上一叠柔软轻盈的宣纸。
被取出置在一旁的一张上,赫然写着‘天绝’二字,那字乍看朴实无华,细看品味之下竟有兼纳乾坤之感。
未干的墨迹被微风逐滴逐点抚干,这才由得一双纤纤玉手细细执起,朱唇微动,呵气如兰,如羽长睫下美眸轻敛,遮住眼底深渊一般的漩涡,磐石一般的执念,只余一份清清冷冷淡淡然然之色给世人。
她放下纸的那刻,身后的门扉也被缓缓推开,走进一名鹅黄衣衫的年轻女子,手中执着一封被特殊密封的信笺。
“洳主子,天一来信。”
她接过白色信笺,斑驳光线里远远只见模模糊糊‘无名已定’四字。
信被看完合上放在她掌心,片刻,那纸墨便化作一阵粉末翻飞在浮空之中。
她收回微动的内力,转身看向门口的黄衫女子,唇边漾起淡淡笑意,“涟潋,放他回来吧!”
黄衫女子听此,随即道是,却又似乎是想起什么好玩的事来,细微笑了一声,颇有些戏谑的味道。
归来谷在夷灵山深处,近来春雨绵绵,到了午时也有淡淡雾气缭绕,风里还夹着杏花与绿叶的清香。
奚洳闭上眼,敏锐的感受那花开瞬华、珠雨落叶、湖面涟漪,这宁静下依旧的宁静,入她一身骨,一生命。
每当此时,涟潋都不会上前打扰。
半刻之后,见奚洳神色如常,才上前道:“孤风楼和召摇山的人想见洳主子您。”
她闻言嗤笑道:“终于知晓何为惧怕了?”
垂落腰际的一缕青丝被奚洳缠绕在指尖,犹如紫藤依附古树。
涟潋回想道:“暗人禀明召摇山似有归意,孤风楼也愿任凭我们差遣。”
奚洳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很认真道:“所以呢?”
此问本无奇,涟潋听着心底却隐隐生出一点担忧。
奚洳续道:“别人想尽释前嫌,难道我就要依着他不计前嫌吗?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果然……
涟潋看着自家主子面上人畜无害,却嘴里含毒的模样,淡定并且僵硬的弯了弯唇角,她觉得这事儿没完……
“那便将他们移出计划之外?”涟潋问道。
奚洳听此连连摇头,青色的衣衫衬得她更加白皙光泽,温柔如许。
“当然……不行!大势刚定,人心未平,蝼蚁也有蝼蚁的价值,江河湖海也是需要这样的小小的支流的。”
涟潋轻轻叹了一口气,记不起她这榨干别人不剩一点油水的性格到底是几岁形成的?
“洳主子,是时候该启程了。”涟潋适时好心地提醒道。
奚洳刚端起茶杯的手一晃,五滴滚烫的茶水溅了满满在她嫩滑的手背上,疼的她一哆嗦,涟潋迅速接过茶杯,急忙唤来仆人拿来药箱,将奚洳安排坐下,细心地给她被烫红的手背上药。
奚洳吸气道:“涟潋,天意都在挽留我?你可觉得在不在理?”
涟潋专心致志地继续擦药,没理……
奚洳顿时失了适才那股子傲气,诚诚恳恳道:“涟潋,我们商量商量,回去我就把你塞进兄长院子里当掌事,你能不能装作没找到我?”
涟潋心无旁骛的拿过一条裁得整整齐齐的白布,缓缓慢慢得给奚洳缠上,并打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