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京城那等地方,关系太过复杂。
涟潋望向侍卫打扮的来人,他手中佩剑,一身精干,神色正经,抱拳相对。
她礼貌颔首示礼,“本府家丁也有不周之处,区区小事,我家主子不会介意。”
马车内,刚缓过来的奚洳听到这句话,不由得睁大了双眼。
她什么时候说过不介怀?
她介怀得很!!
奚洳抬手粗暴得掀开窗牖纱帘,想看看对方究竟来着何人,竟然能够让一向以她为重并且护短的涟潋退步?
正在此时,对面马车的淡金色纱帘也被一只指节分明且白皙修长的手掀开。
两相对视,一厢对比之下。
一个气鼓鼓,一个平淡淡;
一位姑娘,一位公子。
奚洳原本还闷了一口气在胸口,却在此刻烟消云散。
原谅她是个彻头彻尾的颜控,凡是在她院里伺候的人,从洒扫的小丫头小家丁到像涟潋这个位子的人,无一不是中等以及中上之姿,而且是各俱风格,绝不带重样的。
奚洳看着对面之人,想起从前读过的话本子里有许多描写男子美好外貌的词句,可都不及对面男子半分的容光,尽管此刻黄昏暮色,也抵不过这如玉如琢,瑰丽姿容。
但就是这块美玉的眼神有点冷。
毕竟是见惯了美色的人,奚洳镇定的功力远远要比一般人高出不止一两个阶品。
她迅速不露痕迹地换上一副温柔美丽,大方娴静的模样,向美玉微笑颔首,然后分外轻柔得放下纱帘,拟着一口吴侬软语对涟潋吩咐道:“让他们先走罢!”
车门口弯着腰的涟潋不动声色地弯了弯眉,向那侍卫打扮的人传达了奚洳的话。
对方自然是推脱,在这个世道,男人让女人,天经地义,女人让男人,跟吃软饭是一个性质。
但涟潋总有办法,她对奚洳的心思用头发丝都能猜到。
她道:“听公子口音,并非泉州人士,今日虽有意外,但相逢便是缘。公子先行,也算是我家主人略尽地主之谊。”
如此一说,对方不好再推脱,致谢一番,便驾着车缓缓错过奚洳的马车前行而去。
自始至终,那马车内的男子除了露了一面,没有说过一句话。
八个守卫见此也各居其位,均打起十二分精神将车驾恢复维持好四平八稳的状态。
涟潋回到马车内,奚洳嘴角的笑容还没来得及藏好,她好整以暇,道:“主子出去了一趟,竟变得如此通情达理,大公子若是知晓了,想必会很欣慰。”
奚洳撩了撩额前的碎发,眨了眨放光的眼睛,“本小姐自幼时就很是通情达理!”
“那涟潋就放心了,至少主子不是因为见色起意。”涟潋含笑正经道。
一抹娇笑凝固在奚洳如玉的脸上,不知道该怎么收起来。
谁能来教教她用什么样的针线才能把人的嘴巴缝起来?
金针银线吗?
被噎之后,奚洳顿时冷静了下来,道:“此人恐怕来头不小,来这江都城并不像是游玩。”
那马车制造华丽,构架心思也十分精巧,非一般权贵人家能够用得起,而且车内车外就两个人,不说车内之人给人的气场,就论那侍卫打扮的人也是涵养颇好,气宇轩昂,而且他们无其他仆从,无其他行装,显然是有目地而来,并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