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华年咳嗽了一声,“妈妈,你刚才又吃了块羊肉。”
妈妈神色尴尬,歪头扭脖做出忸怩之态,慢慢放下筷子:“心诚则灵嘛,佛祖不会怪罪的,啊哈哈哈……”
尹娴不解,“为何逃出来?苏彦待她如此好,而且你们的人也没有追查到陇中,她本可以安稳度日……”
“段夫人,这世间的恩恩怨怨,老奴纵然一一去打听,也不能详尽知晓呀,不过老奴着实记得,九年前,她逃到此处,纵然衣服上沾满了尘土,但那面貌,真真是明艳动人,任谁也想不到是曾经两袋米就换来的黄毛丫头啊……”
花开花落,岁月浅葱,从十二岁到十六岁,足以让原本稚嫩的面容蜕变成妩媚。
玉瑶这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最终还是在苏府盛开了,且不开则已,一开则明艳万里。
但是玉瑶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如今完全可以化为利器,还是像往常一样,打扫房舍,清理后院,做完了琐事,便跳跃着跑向苏彦——近日,她越发喜欢粘着苏彦,她喜欢苏彦周身的那种亲近感和熟悉感。
他同宁卿真是像啊,举止言谈的从容和优雅,总是身着浅色的衣衫,若有若无的梅香,格外温暖的双手。
夏日的午后,鸣蝉不已,人却总感困乏,整日里懒懒的,不想动弹。
不过苏彦的书房倒还算凉爽,山风总是可以恰到好处的将清爽送入屋内,倒也不觉得闷热难忍。
玉瑶望苏彦已看那琴谱两个时辰有余,自己一个人在旁边到甚是无趣,便心生一计,想捉弄一番苏彦。
于是,她先是佯装吹风,在屋内转了一圈,然后蹑手蹑脚地绕到苏彦的身后,一下子捂住了苏彦的眼睛。
“锵锵锵!猜猜我是何人!”
玉瑶故意压低了声音,等待着苏彦的反应。
苏彦轻声笑了笑,放下琴谱,把玉瑶的手温柔的从眼上拿开,“玉瑶乖,莫要闹。”
玉瑶撅了嘴,“这不是看少爷看了这样久的书,怕少爷伤了眼,想让少爷休息休息么。”不等苏彦接话,玉瑶马上抢着继续道,“不如让玉瑶给您捏捏肩膀,放松一会再看?”
“也好。”苏彦点头默许,转身刮了一下玉瑶的鼻子,“还是这样顽劣。”
玉瑶摸着自己的鼻子,觉得自己脸突然烫了起来,连忙用手搓了搓,见温度退不下去,所幸就不管了,双手搭在了苏彦的肩上。
苏彦的肩膀宽厚,颈部没有多余的赘肉,他就这样闭了眼,任玉瑶揉捏。
““妾似胥山长在眼,郎如石佛本无心……”玉瑶突然低声唱了一句。
“什么?”苏彦睁眼,随即笑道,“小小年纪,从哪里学来的浑话?”
方才玉瑶脸上的红还未散去,如今听苏彦这么一说,连同耳根脖子全部染上了颜色。
“玉瑶不过是听人唱起,只觉得调子好听,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玉瑶的声音越来越低,垂下了头,恨不得找个缝把自己整个人塞进去。
“不懂的诗词可以问我,只是今后不要再听这些浑话了。”苏彦道。
“是……”玉瑶摇了摇嘴唇,双指就这样垂着,不停地打着圈儿,“那玉瑶,可否,拜,拜少爷为师呢……”
苏彦笑,“你若愿意,自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