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妈妈手在空中一愣,随即收了回去,露出了笑。
“替新来的姑娘收拾一间干净屋子。”
三个月后,《笼中鸟》在潇香楼的舞台上唱响,当日,台下座无虚席,但凡有空隙的地方皆为看客,名震黎城。
人们记住了这个叫做玉瑶的姑娘,记住了她的歌喉,她的琴技和她的《笼中鸟》。
一声一叹笼中鸟,谁人不知是玉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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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瑶死在她二十七岁的春天,用衣服和被褥,做成了绳子,悬在了房梁上,自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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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到潇香楼,吃住都是最好的,客人喜欢她,老奴也是把她当女儿疼。她整整火了五年!这是前所未有的,就凭她的歌,五年啊!楼里的姑娘们都是吃青春饭的,过了二十还能叫客人惦记的,那真是少之又少啊。”妈妈说完便拿了帕子,似乎在抹眼泪,后觉得不够逼真,又耸着肩膀,抽息了几声。
尹娴板着手指算了算,“二十三岁,玉瑶二十七岁走的,那这几年是?”
妈妈叹了一口气,“任你再红,客人总归图新鲜的,每年潇香楼里有新的姑娘进来,十几岁的多讨人喜欢。二十来岁的,在咱们这算是年纪大的了。若是没人赎,没人娶的,下半辈子都烂在这儿了。玉瑶放不下身段,老奴劝她,要想留住客人,得让客人开心了舒服了,没必要架子摆着的,干咱们这行的,什么只卖艺,都是虚的。这丫头忒倔,就是不听。”
妈妈吃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哎,这丫头啊,老奴说到就觉得心酸。后头指名她的人少了,她不比以前风光了,那些新来的丫头年纪小,爱闹,看她不威风了就拿她开开玩笑,玉瑶还是沉不住气,这在咱们这里谁不得受些委屈,她就是想不开啊,真的是可惜……”
尹娴又问,“那后事?”
妈妈忙回道,“她没个亲人,只卷了卷,前些天给埋到城外去了,老奴当初想给她办的风光些,毕竟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
“走吧。”段华年拉了尹娴,径直出了门。
留下身后的妈妈挥着帕子,扯嗓子喊,“楼下闲着的还不来送送!爷!爷下次常来啊!”
出了潇香楼,太阳还不曾落。原先满地的日报都被扫去,各个铺子的吆喝依旧。
尹娴斜头望着段华年,问道:“那妈妈的话,你怎么看?”
“七分真,三分假。”
尹娴有些落寞,“多半这妈妈同潇云阁打了招呼,玉瑶都去了,还不忘拉出来遛一遛。”随即叹了口气,
“不知道她走的时候,可还安详。”
“必定是安详的,”段华年道,“你知道她为何而作笼中鸟?她一生都被困着,如今走了,她终于做了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