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时安的心总算归位了半颗,还好,只是背。课前她听荆屿背过了,已经大差不差,幸好不是默写单词……
没等荆屿开口,李淼忽然皱起眉,将他的英语书拎了起来,冷声呵斥:“这些是什么?这就是你改邪归正的态度?”
后排的学生也忍不住勾起脖子,想看看荆大佬的书上究竟有什么?
于是就看见书封上的男女同学……都被圆珠笔涂成了兵马俑,而且是奇丑的那种。
“噗。”有人笑出声。
李淼更火,将书扔在桌面,痛心疾首,“亏得我还相信你要改过自新!真是狗改不了食屎……书肯定也一句都没背,是不是?”
荆屿扫了眼桌上散开的书,嘴角划过一丝嘲讽,“嗯。”
“嗯是什么意思?你还真没背?是不是?”
荆屿抬眼,无所谓地说:“没背。”
李淼怀疑自己会被气成脑淤血,在尊重学生和自我保护之间终于选择了后者,指着教室大门,“出去!”
荆屿一言不发地拉开教室门,出去了。
留下李淼气不顺,只觉得流年不利,才会分到这么个刺儿头,余光看见鹿时安没精打采地伏在课桌上,头都没抬。
“鹿时安,不舒服吗?”
鹿时安被吓了一跳,忙直起身,支吾着:“肚子有点疼……”
“要去洗手间就去吧,”李淼叹了口气,“快去快回。”
鹿时安随手抓了包纸,佝偻着腰往教室外走,直到反手关上门,她才直起身子,静静地看向靠墙站着的少年。
“为什么?”她比着口型问。
荆屿耸肩。
“你明明会背!”她急了,面颊泛红。
可荆屿没有给出回应,她只好凑近了些,小声说:“一会儿下课,跟李老师道个歉,背给他……”
“不用你管。”
鹿时安愣住,“你说什么?”
荆屿垂下眼帘,“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鹿时安胸|脯|起伏,唇动了几下又被自己咬住,一双小鹿般的眸蒙上了一层雾气,最终捏起拳,转身推开了教室门。
“怎么又回来了?”李淼的声音。
“……不疼了。”鹿时安答。
门关上,一切归于宁静。
无人的走廊,从一扇扇窗户里传出的声音都像隔着万水千山,与他无关。
只有眼前的空旷属于他,从来都是。
背靠在墙上的荆屿低着头,脑海里响起上课之前,鹿时安单纯快活的声音——
“你看,你都能背出来了,这次李老师也没理由批评你了呀!”
没理由吗?不需要理由。
他不受这个体系的待见,无论在哪,带着原罪。
十字路口,丁蓝第n次回头,然后压低了嗓子对鹿时安说:“亲爱的,为什么我觉得荆屿在跟踪咱们?”
鹿时安板着小脸,头也不回,“顺路而已。”
“不是吧?我刚刚特意放慢脚步了,他腿那么长,早该超过去了。”丁蓝柯南附体般神秘地说,“可他居然也慢下来了,这不可疑吗?”
“路又不是我们开的,他要走还能不让吗?”
丁蓝狐疑地看着鼓着包子脸的鹿时安,“……你在生气吗?鹿鹿?”
“没有,我才没有生气。”
这语气,明明就生气了,而且气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