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屿原本挡在门框的手臂忽然向她身后一撑,人也跟着走了进来,刚好将鹿时安圈在墙壁、门和他的胸膛之间。
饶是鹿时安稍微迟钝些,也意识到两人现在的姿势太过亲密了,不由心生不安,“好,好啦!我困了,要回去睡觉了。晚安,荆同学。”
说完,她大咧咧地就要走。
可身前的人像堵墙似的,纹丝不动。
鹿时安鼻尖渗出细细的汗来,“……还有什么事吗?”
荆屿一言不发,向前倾身,于是两人之间的距离就更近了,近到能听见女孩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她在害怕。
这个念头令荆屿瞬间回过神来,立刻直起身,松开了撑在墙壁的手,“看错了,以为你脸上有脏。”
鹿时安直觉他在说谎,但没打算揭穿,连忙从他面前跑开。
“替我补习吧。”荆屿忽然说。
鹿时安一只脚踩在台阶上,意外地看着他,“你是说认真的吗?”
“嗯,每天早上,我提前半小时来接你,你给我讲前一晚的功课。”
鹿时安想了想,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反正她也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你能起得来吗?”
荆屿垂眸,“嗯。”
“啊,就是这个样子,又来了!”鹿时安笑起来。
荆屿不解,抬眼看她,只见女孩学着他的模样半垂着眸子,低哑地“嗯”了一声,又抬起头笑盈盈地看向他,“以后说话,看着别人的眼睛好不好?看起来会比较……嗯,好亲近。”
亲近?荆屿愣了下。
这从来不在他的诉求之中。
从小,在他的生活里最重要的就是和别人保持距离,只有足够的距离才不需要去应付各种有色的眼光和流言蜚语。
鹿时安从楼梯上弯腰,看他的表情,挑起眉,“嗯?”
荆屿抬起眼,看着那双弯弯的笑眼,“好。”
于是,鹿时安哼着小调上楼去了。
脚步声远去,声控灯就自动熄灭了,荆屿站在黑暗之中,仿佛还能看见那张明媚的笑脸。
直到楼上传来开门又关门的声响,他才抬起手,抹了把脸。
在刚才的某一个瞬间,他的脑海里划过的念头若是被鹿时安知道……
怕是往后,都要躲着他。
清晨,鹿时安一早就醒了,想着还要给荆屿补习,打算提前去买点面包回来烤。
两人约着六点四十见面,鹿时安六点一刻就出了门。
小区里这会儿正是早锻炼高峰,都是大爷大妈们在扭,极少见到她这样的年轻人,于是相熟的人都老远就跟她打招呼,“小鹿,又去买早点啊?”
鹿时安也不嫌烦,挨个儿地答人家的问话,末了还附赠一枚阳光灿烂的笑,直到经过小区的紫滕花廊,和个大妈说完话之后,她忽然顿住了,歪过头,往对方背后瞅。
——白色t恤的少年长手长脚的,正抻着懒腰,慢慢从长廊凳上直起身。
“……荆屿?”
荆屿闻声,身子一僵,似乎抬手擦了下眼睛,然后才回过头。
鹿时安不确定是不是眼花,总觉得晨曦里,他的脸色有些过于苍白了,就像……熬了一整宿的夜。
“你该不会,昨晚就没走吧?”说完,她自己又觉得不可能。
荆屿擦了下鼻尖,“来早了。”
鹿时安也觉得一定是这样,于是晃了晃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