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临终前,亲手为她带上这枚吊坠,自此之后,除非是拍特定杂志,需要带上赞助饰品的情况外,她都会贴身戴着这枚翡翠金鱼,就好像,母亲从未离去。
她下车之前犹豫再三,摘下来亲吻了下,最终留在了车上。
陌生感席卷周身,眼前无一样熟悉的事物,好似断了根的浮萍漫无目的的在江河湖海间打转,忘了从何而来,不知往何处去。这种体验并不算好,但是在最初的紧绷感过去之后,一种莫名的宿命感开始融入每一条血脉。
沉眠半日的闷热终于化作滂沱大雨洒落人间,彼时夜风灌入楼台,卷起纱幔无数。鬓发拂乱面颜,鞮红拉紧衣服往挂着蛛网的窗棂望去,天阴如垂幕,古时庭院尽数笼罩在凄迷寒雨之中。
一路踏着风雨声绕过落灰的屏风,沉檀扑鼻,烛光曳影,满室红绸入眼中。
“是幼薇来了吗?”
重帘之后,有人手执书卷,微微侧头,有广袖丝绦委垂于地,浅石青色像极了平康巷中的青石板街。
彼时,春雨沾衣,初遇温郎。
“师父。”
鞮红呐呐开口,像被什么引着,向前一步。
这一步,仿佛跨过千年时光,入了鱼幼薇出嫁前的那一个晚上。
此一刻,她再不是鞮红,仅是求而不得的鱼幼薇。
脚步重的像灌了铅,可身子却不由自主的,被牵引着向前走去……
“幼薇,不可再近前了。”
“师父……”
“明日你就要出嫁,为师……很为你高兴。”帘后人影微微一动。
鱼幼薇愣怔站在原处,窗外风狂雨骤,她却只听见帘后那一声书页翻动,是止不住的颤声。
“荒戍落黄叶,浩然离故关。江上几人在,天涯孤棹还。高风汉阳渡,初日郢门山。何当重相见,樽酒慰离颜……飞卿赠诗于我,何故不敢写明?飞卿属意于我,何故……”
何故……不敢直说?
台词出口,却没了滞涩之感,好像这个问题本就是她想问的,又好像,是鱼幼薇借了她的口,说与温庭筠。
每一个字句都背的滚瓜烂熟,她声声质问,温庭筠句句难答。
分明是两情相悦,一见倾心。却偏偏因着师徒之份,年龄之差,不得相亲。
世俗礼教与数十年年岁如鸿沟天堑相隔其间,压得鱼幼薇喘不过气。当年平康陋巷初见君,影铺春水面,花落钓人头。
自以一颗真心相付,三载苦等奈何上苍作弄。
良人非温郎。
烛影光微,重帘影动,有人轻衣缓步而出,绷紧的心弦微微一颤。
那人长衫乌发,手执一把合拢的乌骨折扇,绯色扇坠垂下长长丝绦,随着身形一下一下曳在观者心上。
鞮红有一瞬忘了身在何处,看到来人一双凤眸清冽,面如冠玉,怔了许久才记起自己下一句要说什么。
眼前形状精致姣好的凤眸猛然压下。
“怎么不跪?”
“啊?”鞮红如梦初醒,在阁楼里飘了半天的魂魄总算重新附体,“跪跪跪什么?!”
渝辞面无表情,“拜别师父,不就拜吗?”
鞮红这下反应过来了,差点瞪出眼球,“我们只是走戏啊,走戏还要跪的吗?!你你你你占我便宜!”
渝辞歪歪脑袋,“照你这么说,你刚才喊我师父是真心诚意的?”
鞮红嘻嘻一笑,转身就走,“不演了!!”
只听渝辞在背后不慌不忙说着,“你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