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懵懂的慕美意识,但还没有明确的审美思想,更不识情`欲,只觉那个好看的男孩是世上最干净,最可爱的东西,在她无尽阴郁忧愁的小天地里,照进了刺眼灼人的强光。
那一刻,潜藏在她内心深处,颓靡不振的生命精灵舞动着开始苏醒,令她每一个最细小的脉管都可怕地悸动起来。
后来,他长大了,岁月在他身上缓缓流逝,他也不再叫那个调皮的名字,但那吸引她的纯洁气质,少年式的生动灵气、傲慢顽强,还有那极致的坦荡率真,那毫不屑于圆滑虚伪的风骨,始终未曾变化,而越来越精彩强大,写下一篇篇独属于他的传奇史诗。
同时,随着她身体的成熟,欲望的苏醒,他青涩的容貌也被时间磨砺得越发锋锐艳丽,瘦削的体格变得壮硕健美,性感得咄咄逼人,引起遐想万千。
这就是全部。
从见了他以后,人生真正开始了。孩童的执拗,少女的痴迷,青春的激情,全部献祭给了他,她也有了活着的快乐和烦恼,希望和绝望。
但烦恼是习惯,快乐是惊喜。
绝望之手不断撕裂她,毁灭她,希望之手则总在她濒死之际为她缝上补丁,让她继续苟延残喘。
她生下来就没有双脚,无法涉足尘土,无法脚踏实地心平气和地接受乏味的现实,接受生活的寡淡平庸,接受生命的荒谬和虚妄。
她长了翅膀,然而只有一翼,给她产生愿望的能力,而难以实现愿望,能看清天空,却无法飞离地面。
她多愁善感又偏执狂热,却空有感情澎湃,野心勃勃,而没有果敢决绝的勇气和决心,畏惧孤独,畏惧疼痛,畏惧不幸。
她钦佩但丁,识得了贝雅特丽齐,他也知远处春光虽美,却不属于自己,便只虔诚赋诗歌颂,多一人知道爱人的好,他就多一份快活,犹如神佛在莲花台上受十方供奉,雷霆雨露无非天恩,见了已是喜悦幸福,心满意足,怨不得贪不得。
她更是羡慕希刺克厉夫,羡慕莎乐美,能用绝对的魄力贯彻热烈的爱情,狂暴的憎恨,哪管惊世骇俗,悖逆自然天伦,道德常理,只管随心所欲,以峥嵘奔放的生命意志,让身心神魂在烟花的瞬间完全绽放到极致,上演一出酒神的悲剧狂欢。
至于她,连少年维特都大大不如吧?
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是她唯一的理想和美梦,不可替代,不可质疑,放不了手,而她就只能无助地跪曲着,日复一日地向命运乞求爱怜施舍,被动地等待好运。
无论有意无意,愿是不愿,她都已不可避免地拒绝了生活的其他可能性,只趋光而行,只对他的存在感兴趣。
她试过向孤独妥协,与生活和解,接受他人的追求,最后也以彻底的失败告终。
而现在,她已经真正遇见了他,摸到了遥不可及的日和星。他和她说的每一句话,看她的每一个眼神,给她的每一点惊心动魄的浪漫,还有那销魂一晚的浓情蜜意,足够成为她的一生,注定令她彻底万劫不复了。
和别人恋爱根本不可再想象。
见过了太阳,又怎么可能忍受以萤烛之光将就?
自从开始穿衣打扮,她走在街上,走在校园里,异性就开始回头看她了,还有克里斯托弗,他已经和埃尔莎在一起了,她却在碰面的时候看出了他脸上的后悔留恋。然而,这一切仅仅只是令她感到生气恼火——除了克里斯蒂亚诺以外的一切男人,都浊气冲天,惹她厌烦,只有他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高贵,而被他触碰过以后,她隐隐觉得自己也是神圣的了,谁都不该对她有非分之想。
于是,芳妮只有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