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婶家的屋子里气氛有些不对,几个人都瞧着亦焕,亦焕心里头仿佛有一只猫在挠,但是双脚又像灌了铅一样不能动弹,于是亦焕抖了抖嘴皮子,“那个,我还要去给殿下熬药呢,先走一步,你们再聊。”
一只手重重压住他的肩膀,亦焕觉得心里头拔凉拔凉的,求救般看向大婶已经几个婶婶嫂嫂,眼神里委屈的仿佛是能挤出泪来。
“殿……殿下……我真的没说什么……”
相里贡的嘴角扬了扬,笑容亲和又温润,只有亦焕能感觉到面前这尊佛的‘沉’稳,光是这只手就要把他的肩膀压断了,再谈谈这隐隐透出来的阴翳,简直是要把他杀透了。
“亦焕。”
“唉。”亦焕连忙应声。
相里贡皱眉说,“去煎药。”
亦焕愣了愣,随即脸上绽放出巨大的欣喜神色,连连应声,“好嘞!”随即手舞足蹈地跑出去了。
又剩下屋子里面面相觑的几个人,肃千秋时不时看向相里贡,每一次都能对上相里贡沉沉的眸光。
“千秋,你同殿下……”大婶幽幽地开口,后头的几个婶子嫂子的眼神瞬间暴露了这个问题是来自众人的‘智慧’,肃千秋抿了抿嘴,“我同殿下……”她才说了几个字,就被某人打断了。
“情投意合,实为良人,终将结两姓之好。”
这些话听在她耳中,每一个字都如同有千斤之重,沉沉地压在她的心上,让每一次心的跳动都显得沉重又清楚,于是她适时地勾起一抹笑看向相里贡,他的眼神里仿佛已经望尽了毕生的温柔。
她们都不再说话了,互相看了看,然后不约而同地找了各自的理由走了,有的要回家做饭,有的要照顾孩子,有的要回家去照顾老人……
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他俩了,肃千秋走到一旁空出来的位子坐下,然后看着相里贡挑眉道,“什么情投意合?方才不是还说我们是志同道合吗?”
相里贡一步步朝她走过来,她察觉到他并无意找个位子坐下,而是没有任何犹豫与思索地径直朝她走来,她脸上的笑容更甚。
但是一瞬之差,肃千秋脸上的笑意怔了怔,她记得从前相里贡的眸子总是沉静如同深渊,面上总是一派古井无波的稳重,哪怕是嘴角常挂着一抹温润谦礼的笑,可是实际上那笑容总是带着疏离与冷漠,而今总觉得他好像哪处有些不一样。
他好像是活过来了,有喜怒,知冷暖,而从前他只知道算江山,谋权位。
肃千秋甚至觉得这只是自己的一种错觉,或许是相里贡心思太过深沉,她无法察觉他到底是怎样盘算的,他心底到底是怎样一番天地,又或许是因为他演得太过逼真。
总而言之,她是真的看不透,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清醒多久,当她回想自己做出来的这些事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或许她已经不清醒了,只是仍不自知。她有些动摇,忍不住想要沉溺在他温柔的眼神里,可是她不能,她不能……
“小熙。”相里贡的声音微沉,嘴角微扬,眉眼间流露着……情意。
肃千秋的心咯噔一下,仿佛沉入了冰潭里。
是她看错了吗?这样的眼神她曾见过的,几年前的宋越看她时就是这样的眼神,深重的情意几乎要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可她脸上仍维持着那样的笑容。
“难道我们不是情投意合吗?”相里贡撑着她身侧的椅子扶手,微微倾身看着她的笑颜。
肃千秋轻挑眉道,“不是,是你一厢情愿而已。”她的手指轻轻点上他的前襟,将他往后推了推,嘴角的笑意更甚,“相里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