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粼粼地泛于燕秦河上。
带着清意的河风就这么顺着风向,绕巷串街而去。
倒平却了行人心中生出的燥意。
等竹禹顺着特有的记号寻来时,远远便瞧见城角茶铺里,有一青衫少年,混在人群里,正对着小台上的说书人,抚掌高声喝着。
赫然就是某个假小子。
“好!”
“哈哈哈哈好!”
竹禹兀自走了过去,启齿挤笑,“公子好兴致啊。”
苏清宴转头抬眼,忽的一乐,眯眼一笑:“来来来,坐。”
“这石卧先生讲的书可好听了!”
说着,少年便把身旁的娃娃脸拉着坐下。
末了,还将桌上的一碟花生米推了过去。
“尝尝,甜辣藕丁脆炒花生米。”
“这家的招牌小吃。”
“只此一家。”
少年伸出食指强调道。
竹禹看着眼前这番阵势,嘴角一抽。
得,对眼前这人,他是永远琢磨不透的。
吊儿郎当,浪荡吊儿的?
好像也不是。
可靠实在,办事牢靠?
看着也不像。
他家王爷,这是打哪儿拎了个泼猴儿一样的人回来。
心思转至此处,竹禹还不自觉地摇了摇头。
最后只得换成了一句:“老爷让早些回。”
苏清宴正咔嚓咔嚓地嚼着花生米,听罢连连点头。
嘬了一口清茶,颔首利落地应了声:“行。”
言罢,又极认真地听起书来。
而台上北祁政变,新锐乍现的故事早就被说书人翻了个篇。
念者寥寥。
而直待到斜阳渐沉,客散茶尽之时。
苏清宴才挑完碟中的最后一粒藕丁。
料丰味厚,甜而不辣,辣而不甜,待到食后,还有清香生于齿颊间。
这便是一醋茶铺的招牌小食了。
“公子。”又灌了一盏茶入腹的竹禹,先是叹声唤了一声,才挤出了一个极假的笑来。
“哥哥莫要心急。说好了回去就把秋花求来许给你,就许给你。”
“绝不让那偏房臭小子得逞!”
苏清宴大手一拜,颇为豪气地开口道。
爱听墙角是多数当小二的都有的毛病。
所以,正在旁边扫地的褐衣小二下意识地就支了个耳朵。
倒是一旁的竹禹差点没一口茶水呛了。
然而还未待他反应,便听身侧之人又睁眼说瞎话般开了口。
一拍肩,一脸义气地说道:“放心!包在弟弟我身上!”
“你我现下,名义上虽只能为主仆,但我在心里却是实实在在地把你当兄长看的。”
“这样,我这便把随身带的这方雕镂双鱼佩先赠于你,以便在向老太太讨人时,能让她老人家瞧见你对秋花的心意。”
褐衣短打的小二,耳朵一竖,听得仔细,手上动作却是未停。
啧,又是不知哪家皮猴儿跑出来了。
得,替一个酒肉穷兄弟到自家老太太房里去讨丫鬟的,也是没谁了。
规矩学成这般模样,想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的子弟。
想到这儿,小二摇头轻嗤了一声。
瞧他真是,蛤蟆身上插鸡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