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 ]
夜色暗沉,黑压压的乌云遮住明月,厚重的云层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空中传来几声乌鸦的嘶叫声。
简朴的平房内,只有几张简单的木质家具,在墨芍的打理下,十分干净整洁。
墨芍靠坐在床榻上,低头逗弄着襁褓中的女儿,她刚刚喂完奶,孩子的小手握拳挥舞着,显得十分精神。墨色的长发披肩而下,有几丝落在孩子的脸上,衬着她红扑扑的脸颊甚是可爱。
又是一夜无眠。
已是人静夜深之时,屋内烛光摇曳,光线微弱,她的身影在墙上留下模糊的重影,显得有几分落寞。
墨芍轻轻拍抚着女儿,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调,眼眸却不止一次的望向紧闭的房门,姣好的面容隐隐浮现担忧之色,目光变得悠长而深远,思绪不知飘向何处。
自泠崖走后,已经整整三天了。
遥想三天前的夜晚,她刚刚诞下他们的独女。接到龙泽的飞鸽传书后,泠崖甚至还未来得及抱抱女儿,仅留下一句“等我”,就行色匆匆提剑而去,至今未归,也无任何口信。
墨芍与孙清言不过前后相隔几日诞下孩儿,龙泽也是知晓的,若不是出了大事,他断不会在这种时候召回泠崖。若不是出了大事,泠崖更不会离开刚刚生产的妻子,连一封口信都没有。
泠崖原本不叫泠崖,他刚出生就被抛弃在城郊,原是受人欺凌的小乞儿。龙泽之父龙钦见他根骨奇佳,秉性坚韧,是个可造之材,便把年仅7岁的泠崖带回龙泽山庄,因他与龙泽年龄相仿,便作了他的侍从。
一般而言,无名无姓的孤儿进了龙泽山庄,自然是随姓龙,但当年他的襁褓上绣着龙飞凤舞的“泠”字,许是他的姓氏,泠崖本性倔强,虽然受惠于龙氏,但始终不肯改变姓氏,所幸龙钦不拘小节,随他本姓,取名泠崖。
龙钦待人宽厚,从不责难下人,不仅供他吃喝,更教他读书识字,传授武功。龙泽也从不曾嫌弃过他的身份,处处以诚相待,坦然示之。龙家对他而言,如同再生父母,恩重如山。
泠崖和龙泽从小一起长大,龙泽是独子,两人表面是主仆,却情同手足,感情甚好。龙钦的知遇之恩,让泠崖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若没有龙钦,就没有如今的他。
好景不长,泠崖为了墨芍,为了龙家的声誉,主动要求被逐出龙泽山庄,与墨芍一同归隐山林,其中缘由岂是一两句能说得清楚。即便现在离开了龙家,也丝毫不影响他与龙泽的兄弟情谊,两人仍然保持联系,偶有来往。
若是龙家有难,泠崖必定当仁不让,以命相搏,报答他们多年的养育之恩。
一丝若有似无的叹息自唇畔溢出,墨芍把视线收回,落在怀中的女儿身上。在清婉的歌声中,女儿安然的酣睡在她的怀里,烛光的照射下,她的眼睑下显现睫毛的阴影,小小的嘴微微扬起,好梦正酣。
墨芍小心翼翼地把女儿放在枕边,她迷糊地动了动,墨芍立刻轻柔的抚拍着,哼了几声曲调,很快,她又沉入梦乡。怜惜地抚摸着女儿的眉梢,墨芍依着她躺下,叹息道,“宝宝,你爹什么时候会回来,他还没给你取名字呢。”
夜色更深了,灯芯只余短短一截,烛光忽明忽暗,墨芍抵挡不住渐浓的睡意,昏昏欲睡。静谧的长夜中,隐隐透露着些许躁动,轻微的脚步声传入墨芍的耳里,尽管来人武功高强,凌波微步,但凭借墨芍多年的警觉,很轻易地捕捉到不寻常的动静,她望了一眼熟睡的女儿,起身执起挂在床架上的长剑,屏息而立。
脚步声渐渐逼近,墨芍藏于房门旁边,紧紧地握住手中的长剑,身子抵在墙上,寒意透过单薄的衣物沁入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