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面上的恍惚之色又一次闪过,此次她别开了目光,用一贯的语气淡淡道:“起来,到哀家身边来,让哀家瞧瞧你。”
谢恒安心头一颤。
为何自己穿成了这样,还是被太后召见了?太后最想见的人难道不是外头那个穿红着绿的谢雨薇么?为何又将目光投到了自己身上?
这些疑虑在谢恒安心头久久无法散去,但她却不能不上前,走进了那个奢靡的帐中。
前世她是没有机会得进此处的,也没有机会如此近距离地看一眼太后。
太后比傅氏略微年轻些,一张白白的面皮已经有些绷不住了,眼角、鼻翼处的皱纹随着表情的变化深深浅浅浮现着,谢恒安低下头,又给太后行了一礼。
“让两位姑娘在外等上一阵,哀家有话对谢家大姑娘说。”太后对身边的宫女吩咐道。
有话……对自己说?
谢恒安皱了皱眉。
“来,起来,坐到哀家身边来。”太后面上带了笑,笑中又带着几分哀戚的神色,却唯独没有谢恒安预料之中的不屑于敌意。
“多谢太后娘娘。”谢恒安上前,坐在了太后膝边的小杌子上。
“你今年还未及笄?有多大岁数了?”太后笑着问道。
“回娘娘,马上十四了。”谢恒安认真回答道。
再如何不喜太子,她也对太后厌憎不起来,何况太后和和气气叫她说话,她又怎能对太后不敬?
太后点点头,道:“你母亲沈氏,哀家也是见过的,你不大像她,倒像是个男孩儿。”
谢恒安微微一愣。
她活了多久,她母亲几乎就死了多久,怎么太后还能记起十几年前的故人?难道母亲与太后之间……也曾有过什么关系不成?
可若是有什么关系,前世,方氏、谢雨薇等人又怎么敢对自己如此?
而且前世……她也从未听太后讲起这些话来。
谢恒安赧然一笑,道:“娘娘有所不知,臣女去年生了一场病,报国寺的大师父说,臣女唯有学武,才能渡过这一劫。”
太后认认真真看着谢恒安说话,仿佛想从她脸上找出些什么东西来一般,听谢恒安说毕,便道:“是了,你外祖父当年武艺高强、战功赫赫,你是他的骨血,自然也应当如此。”
谢恒安心头升起几分警惕来。
为何太后会主动与自己聊起外祖父?而且……她在说“武艺高强、战功赫赫”八个字时,表情温柔动人,甚至带上了几分小女儿才有的娇羞。
难道……
谢恒安只觉得后背阵阵发凉,难道太后对自己的外祖父……
她不敢抬头,此事太过荒唐,她怕自己抬起了头,就被太后看出了端倪,她甚至不敢抬手去擦一擦额角沁出的汗水,也不敢去动一动已经有些僵硬了的腿脚。
“娘娘说笑了,臣女还有两个舅舅,也有几个表哥,他们才是继承外祖父衣钵的人,臣女不过是学些花拳绣腿,强身健体罢了。”
太后点点头,道:“听你这么说,仿佛你对你外祖家很熟?”
谢恒安应了:“臣女曾在外祖家住过八年,也是去年才回到京城自己家中的。”
太后的眼睛又是一亮,她轻轻拉起谢恒安的手,问道:“你外祖他……现在长成什么模样了?可有变化?”
谢恒安双手有些微微发抖,她努力控制好了自己的声音,茫然道:“娘娘,臣女……臣女未曾见过从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