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乖乖地坐在盥洗台前,像个少爷一样指挥着夏初在台子上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里找到他的卸妆液。他看着她的背影和为自己忙碌的样子,心情突然变得很愉悦。镜子上清晰地映出他逐渐藏不住的笑意,而她低着头没有看见。
“是这瓶吗?”她的突然回身吓得他立即变回了面无表情,他绷着脸严肃地点头。
她冰凉的轻柔的手指夹着卸妆棉游走在他的脸庞上轻轻擦拭,michael的大眼睛开始控制不住地四处乱瞟,看遍了盥洗室里的每个角落,就是不看夏初的脸。
他注意到自己又开始紧张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只要一靠近她自己就会心跳加快,腼腆异常呢?michael 现在不仅紧张,更多的是开始自我思考和疑惑。
她的手好软好舒服,他好想抓在手里好好握着,看看是什么感觉。他甚至可以闻到她身上的香味,淡淡的,很清雅。可是她的面容总是那么漠然,她这样的神情很让他受伤。
“你知道被人叫‘黑鬼’是什么感觉吗?”
他包含着敏感词汇的突然发问令她怔住,手里的动作竟也楞在了他脸庞上。
“愤慨,不公,屈辱,受伤,就像有一头咆哮的野兽在撕咬着你的心。”他仰视着她,目光里是毫不避讳的淡然:“我曾经亲眼看过一个白人对着我柔弱而坚强的母亲怒喊:‘黑鬼!滚出美国!滚回非洲!’没有任何理由。”
夏初有些惊愕地注视着他。
“你总会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里遇见一些当面言语侮辱或是背地里对你指指点点的人,即使你是一个赫赫有名的黑人。”
“我小时候有一次去我外婆家,途中路过一家音像店,即使我有自己的车还带着保镖,那家店的老板依旧因为我是个黑人而认定我有偷窃行为。我那时年纪小,猝不及防地被他揍了一顿。后来我的律师帮我将他告上法庭,他依旧被判无罪,只因为被告是白人,原告是黑人。”他说着竟然勾唇笑了。
“黑人永远无法打赢官司,这就是自由至上、包容万千却无法化解种族歧视的伟大的美国。”他深深地看着她,重复道:“这就是我们的国家。”
他伸出手像个大哥哥一样奖励般地摸了摸她的头,仰视着她温暖微笑:“你很勇敢,你很棒。”
夏初像一只小猫一样,被他轻轻摸着头,那一瞬间心灵上的安逸和舒适,竟然让她有些懵然和无措。
“可以清洗了。”她闷闷地道,不动声色地跟他拉开距离。
他偷笑:“你可以帮我放下洗澡水吗?”
她瞥他,收回目光。她让他洗脸,没让他洗澡!
他笑:“我真的胳膊疼,练舞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他没撒谎。
她很不情愿地转进浴室里,为他放水调试温度,michael就坐在旁边笑看着她。螺旋的把手太多,也不知是无意转到了哪一个开关,浴室里突然像喷泉一样迎面爆发了,夏初发出一阵尖叫。
她的脸被水柱正面喷撞,各种弧度的水花四射在浴室里的墙壁上,她狼狈地想伸手去关却根本无法靠近,整个人被四面喷射,连眼睛都没办法睁开。脚下一滑就要摔倒,michael立即冲了进来一把搂她入怀死死护住,并用自己的背挡着疯狂的水柱。
楼下听到朦胧尖叫声的richard立即竖起了耳朵,他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试探性地喊道:“shiloh?”
这家伙现在并不知道他的shiloh此刻正和michael两个人全身湿透地紧抱在一起,还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