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两个双生子弟妹简直要不要太崇拜三哥了,抻着脖子听他说那些伴驾狩猎的故事,人都要快趴在火盆里去了。
我嫌弃看他两一眼,拿出手绢一一给擦了擦口水。
清酒过了不知道多少巡,几个哥哥还没说完,这时侄子侄女们有尿尿的,有打瞌睡的,嫂子们把小孩子带回房间。
我这个贤惠的小姑子也不能歇着,帮忙把三哥的小屁孩送回去。
那小屁孩估计是偷喝大人的酒了,一打嗝都能闻到味道。我把人放在榻上,轻轻打了一下他的背,小声嗔怪:“叫你乱吃东西。”
这小子十分记仇,歪头哇一声吐在我身上。
我:“……”
三嫂听到响动,忙走过来满脸歉意,“灵素,对不住,我帮你换一件衣衫吧。”
我好脾气地摆摆手,不给嫂子一点负担,独自回屋去换衣服。
我坐在梳妆台前,女婢安安静静地梳头。窗外漫天飞雪,火盆里的炭发出噼啪的响声,天地间是那样祥和安宁。
我从妆奁底部拿出那份契约书,有几分怅然。
一年又一年,我的记忆还停留在前个上元佳节,我与李必隔着袍衫牵手的温度。
我的一年,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在等他。
失去的是原本应该在今年春节举行的婚礼,得到的一份等待的心情。
我长长叹一口气,想那向来潇潇洒洒的灵素,怎么还有如此多愁善感的一天的呢。
“姑娘,梳好了。”女婢如是说。
我起身回到宴席上,却见席上的男人都醉成一片,连阿爷都脸颊通红,扶着母亲的手回屋休息了。
我提着裙子几步走到烂醉如泥的三哥跟前,看他那样,气不打一处来。
“老三,老三,你醒醒!”我踢了他两脚,“你快起来!”
三哥被老大老二灌了不少,醉的最厉害。滚倒在案几下径直睡着了,哪还能回答我的话。
我有些着急了,妈蛋,我已经问了一天,还要我等多久!
我蹲下来,扯着三哥的领子,在他耳边压低声音吼道:“卢老三!听到没有,李必让你传什么话,快告诉我。”
可能是我真的很凶,三哥终于施舍地睁开眼,见是他亲爱的妹妹,一把搂住我的脖子,呵呵笑道:“小灵素,来,陪三哥喝一杯。”
“喝个屁!”我板着脸,“快说。”
“你先喝。”
“你先说。”
“先喝嘛。”
“……”
三哥嘟着嘴巴,跟我撒娇。
我浑身恶寒,拿起案几上的酒杯一饮而尽,酒已经冷了,火辣辣地钻进肠胃,激得我呲牙咧嘴。
我碰地放下酒杯,“怎么样,说罢。”
可三哥又迷瞪着了,我那股邪火起一下子蹿到头顶,揪着他的衣领不放手。
三哥一面醉着,一面胡说八道,“唉,长源也是可怜,那圣人明明是生太子的气。恼他,恼他不顾宁王病重,只知与,与右相争权。”
我愣住了,渐渐松开三哥的衣衫。
只听他趴在桌上,断断续续道:“长源主动为太子,担,担下罪名,才被贬谪出京…”
我顿开茅塞,才知晓他说的不想耽误我是什么意思。
他拿捏不准,在圣人眼里,在太子眼里,自己是否还能有用,何时才能有用。
他这个棋子是蛰伏,还是已经废弃。
皇宫里这群小人,从来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