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此不疲。
选了这么一个意趣相投的亲家,阿爷自然看不上长安某些高谈阔论的政客,某些华而不实的草包。故而,对于母亲的唠叨,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我还记得上元灯节那天,我与从人将几个哥哥嫂嫂安顿妥当之后,来到父母卧房请安。母亲刚好出后院取水去了,隔着竹帘,热气氤氲间,阿爷带着几分醉意问我。
“四娘,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阿爷,是问李必吗?”我道。
阿爷嗯了一声。
我思索片刻,道:“李必很好。”
对比一下,他比我认识的、见过的公子哥都要好,除了是道士,没什么可挑剔的。
阿爷低下头拨弄盆中的火炭,道:“那日,我和李县公签下婚约,偶遇何执正,他道我好眼光,李长源是他教过的最好的学生。”
我浅笑,何执正一向偏爱李必。
他手中的动作不停,继续慢慢道:“四娘,其实,阿爷有私心。”
我一愣。
阿爷抬眼,目光灼灼,与我对视,“李必此子,从小看大,日后必成大器。于卢氏,大有助益,阿爷不想他成为别人的乘龙快婿。”
我的话卡在喉咙里,哑口无言。
万万没想到,阿爷竟然是这样想的。
我一直以为他选赵郡李氏,是因为看中他家家风清正,不会为难新妇,李必品行优良,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
哪知道
阿爷果然是在官场摸爬滚打了许多年的人。
卢氏乃世家大族,族中男丁在京中和地方任重要官职者,多如牛毛,每个卢氏女儿的婚姻都是一次权衡利弊的买卖。
我还以为阿爷是站在我这边,真心祝福这幢婚事的,是我单纯了。
可能我还需得感到庆幸,庆幸阿爷看中的是李必,而我们一同长大,深知他人品贵重,不是轻浮浪子。
若阿爷看中的是其他的官宦弟子,我不熟悉或是很讨厌的话,阿爷还会坚持吗?
我想不到,也不敢想。
每每回忆起上元节深夜的那次谈话,我都会出一身冷汗。
“门第高低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能真正待你好。”
我们绕路太白山,母亲在车上还在与我唠叨。
我头有些晕,靠在车壁上,没气力说话,只能感慨:顺着你的,心里不知怎么盘算,逆着你的,可能真心是为你好。
母亲念叨半日,见我难得不顶嘴,伸手来摸我的额头。
“看吧看吧,”母亲道:“果然是受凉了,”
她有抓住我的手,试了试温度,“哎呀,浑身都是烫的。”
母亲把我手甩开,斥责道:“叫你出门在外多穿衣服你又不穿,浪吧,现在受凉了,有你浪的。”
我靠在车壁上无力还嘴,母亲从身侧的木匣子里拿出一枚丸药,不由分说塞进我嘴巴里。而后将从人停车,此时大雨不停,从人撑着伞上前来听命。
母亲将一个斗篷披在我身上,将我扶至车旁。对从人道:“把姑娘搀扶到后面的车子上去休息。”
后面那辆车子宽敞,且铺着被褥,是专门用于夜间赶路时休息用的。
从人扶着我坐上车子,拿了个枕头给我垫子,并掖好被角继续赶路。
我吃了药,迷迷糊糊地,只觉得山路崎岖颠簸,我压根休息不好,那轮子似乎从圆的变成了方的,三步一跳,如同被雷劈了一般一路蹦着在山路上走。
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