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三十个人。”女人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教程夏算一个很简单的算术题，“是六十个人。六十个人，现在只剩下九个。”
程夏愣了愣，才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我想起来了，队长大叔和姐姐你们的编号都不一样。你们以前也不是一个队伍的？”
女人点了点头，“我们六个人，来自三个队伍。”
六个小队，六十个人，现在只有九个人了。
女人说：“六十减九。看起来很多，但是——我们的生存率已经很高了。大概是我们比较幸运吧，要知道，三个编号几千万人，总体的生存率大概是百分之一。”
她怕了拍程夏的肩膀，这次的语气又恢复了温柔，“现在的世界很危险的。”
看起来，这几个人对这个危险的世界已经非常了解，一接到任务就开始做准备工作，没有人顾得上搭理程夏，程夏闷闷地缩在角落里，看着阿都在眼前跑来跑去。
他脑海中一刻不停的想着那个女人的话。
编号d五年前就已经被唤醒了，妈妈已经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五年吗……
虽然那个女人话里话外暗示程夏要做好心理准备，但程夏一点也不想听她的，他有点赌气的想：为什么一定要往坏处想，这个女人自己也还活得好好的，我妈妈当然也会活下来。
她一定活下来了，正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里，等着程夏去找她。
程夏想着想着，忽然有点后悔到这个绿洲来了。
我不应该来这里的。他想：联络了基地只会让我回去，可是我不想回去，我想去找我妈妈。虽然不知道她在哪里，但认真找的话一定能找到的……
“197,197？”
程夏双眼放空毫无反应，直到视线被一个高大的身影占据，“197，你发什么愣？叫你半天都不理，还要不要吃饭了？”
程夏茫然的抬头，看着队长大叔，疑惑地指了指自己，“你在叫我？”
大叔说：“不叫你叫谁？”
“197是什么？”
大叔指着程夏的手腕，“你的编号，你不会自己都不记得了吧？”
程夏后知后觉的低头，“我的编号是九位数啊。”
大叔差点喷出来，“大家的编号都是九位数，每一个人完整念出来不是要累死了！我们只叫后三位数。比如我，d072107562，叫我562就行。”
程夏这才听明白了，纳闷地问：“为什么一定要叫编号？我有名字的，叫名字不是更好？”
大叔说：“因为我不想给你找棺材啊。大家都活得那么艰难了，今天认识的人明天就可能会死掉，就不要那么隆重的记名字了吧。如果一个人死了，提起他的名字就会想起来这个人，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难过，可是现在这个世界，每天死的人太多了……对着一堆数字，可能就不会那么难受了。反正现在这世道什么材料都弄不到，要名字干什么用，又没有墓地。197你也规矩点，不要跟我说名字，我怕我会记住，记住了想忘掉就很难啦。”
这说法好熟悉。程夏忽然想起来先前那个自由联盟的大叔，也不知道他现在还记不记得程夏的名字。
“也就是说，现在所有人都是这样称呼的吗？用编号的后三位来代替名字。”程夏想了一会儿，又问：“难道不会重名吗？编号的前四位是安置点编号，后五位是在安置点内部的编号，那五个编号在所有安置点都是重复的，如果碰巧遇到后三位编号一样的人呢？”
大叔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