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从前线得胜而归时,除了哥,还带回来个人。
是个年纪和我相仿的小孩。
说是叫解怨脉,是契丹族的孤儿。
父亲看他身世可怜,孤苦无依,便力排众议收他为义子。
哥明显很不乐意。
回家后一声没吭,绷着脸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我从母亲身后探出头,想了想,干脆走到了那个孩子面前,好奇地歪头看他。
他留着傻乎乎的齐刘海,半长的头发蓬乱失序地披在肩上。
脸上看得出打理过,却依然显得脏兮兮的,皮肤很差,除了伤口,还有一块一块紫红的冻疮。
这样子实在不能算好看。
和哥一点都不一样。
见我看他,更是一惊,眼神瑟缩了下,飞快地偏了开去。
真胆小。
这点也和哥不一样。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故意和他对上眼神吓唬他一下,就被父亲先一步拍了肩膀。
“阿谷,从今日起,解怨脉便是我们的家人了,你对他要如同对待你大哥一样,知道了吗?”
我不是哥,对父亲添个儿子什么的没有任何异议。
“好——”于是我笑眯眯地应,一脸的乖巧。
既然是要像对待哥一样。
那首要任务,当然就是带着这个新家人去处理脸上的旧伤。
我得到了父亲的许可,特别自来熟地拉起他就走。
他穿着破旧的棉衣,被我拉着,显得很是局促。
那是一只足够粗糙的手,磨得我掌心的皮肤都有些刺刺的疼。
但我还是忍住了没松手。
倒是他老想着抽出手。
但又似乎不敢用力,怕伤到我,所以几次都没有成功。
以至于直到我把他拉进母亲特意帮他收拾出来的房间,按到椅子上坐好,我们的手才分开。
我小大人似的查看了下他的伤势。
然后转头吩咐侍女准备热水和伤药。
“不、不用了……”
他慌乱地摆着手,结结巴巴地说。
我这才听到了他的声音。
老实说,我还从没听过这样的声音,说不出的嘶哑难听。
和哥差了好多。
但因为哥的关系,我从小就被母亲教导不能伤害男孩子的自尊。
所以我干脆就装没听见,当然也没理他的阻拦。
等侍女准备好了东西,我撸起袖子,跃跃欲试地就要洗帕子给他擦脸。
“小姐,这种事还是我来吧。”一旁的侍女迟疑着想要拦下我。
“不用不用。”我摆摆手,直接屏退了她们。
等人都下去后,他看起来就更局促了。
不自觉地躲着我手上的帕子。
“别动啊。”我啪的一下捧住他的脸。
他一僵,整个人好像连呼吸都不会了,脸憋得通红,不敢再动,只眼睛躲闪着,望定旁边的一个点,就是不敢看我。
我也不用他看我。
老老实实不动就行了。
不过擦脸还真是个细活。
一番折腾下来,我帕子洗了三次,脏水换了三盆,回头一看,还挺有成就感的。
就是他似乎有些窘迫,垂着眼,乱发下的耳朵红得都要滴血了。
我觉得新鲜,想戳戳他的耳朵,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