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一提的是,容介的车正好落在地穴中最宽敞的地方,让他有足够的空间打开车门下车,而不必敲碎前方或者后方的玻璃爬出去,但也正是因为如此,车开不出地穴,除了车灯还能够照明外,几乎变成了一坨毫无用处的铁疙瘩。
这真是一件让人无奈的事,哪怕在从机场回家的途中,荣介才给它加满了油。
在洞穴的最深处,容介摸到了自己放在那里的冰肉和水果蔬菜,以及鸡蛋。掏出刀,在手机的光亮下,他小心地削了两片薄薄的牛肉,又切了四分之一个苹果,这便是他的午餐。下一餐要到太阳落山的时候,那时候的份量会比现在多很多,因为到时候他要继续出去寻路,需要充足的体力,食物是不能节省的。
在肉片上撒少许盐,然后放到靠近洞口处一块两拳大小擦干净的光滑石头上,用布裹着柄的扳手往外推了推,过一会儿勾回来,暗红色的肉片已微微卷曲,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就在这时,脚下一阵晃动,便见到数团燃烧着的岩石砸落在地穴外面的荒原上,裂成无数碎块粉末,留下一个又一个的深坑。
这样的场景每天都会上演,荣介从最开始的惊恐到现在已经有些麻木了,连停都没停,咬着烤熟的肉片迅速离开热得几乎让人窒息的出口,回到地穴深处。并不是他心太大,实在是因为,就算地震强烈,将地穴弄垮塌了,他也没法跑到外面去面对那可以将活人烤熟的狂暴太阳。
像是品尝着世上最美味的大餐,两片肉,小半块苹果,荣介楞是慢条斯理地吃了足有半个小时,然后才喝了口水,漱漱口,咽下,闭上眼。冥想,抑或者睡觉。
这里一天有五十三个小时,太阳出来的时间足足有二十七个小时,黑夜二十小时,能够在外行走的时间就只剩下六个小时,而且还被分隔成清晨和傍晚。这也是荣介怎么也走不远的原因。整整四十七个小时他都得呆在黑暗的地穴当中,为了节省水和食物,以及并不多的能源,除了睡觉和冥想,似乎也不能再做其他事。
枯燥,孤独,黑暗,饥饿,以及漫长的时间,种种因素交错在一起足以将一个意志稍弱的人逼得崩溃疯狂,荣介隐隐已经感觉到了那条危险的线,他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但是在这之前,他依然从容不迫条理分明一丝不苟地做着自己该做以及能做的事,就好像依然被很多人注视着那样。
在车中冥想了一个小时,睡了五个小时,然后下地以太极的方式活动了半个小时的身体,又沿着地穴的纵轴来回熟悉了六遍,再从车内拿出靠枕,席地而睡了十个小时,期间间歇性苏醒,然后冥想数次,荣介终于等来了傍晚的降临。
在太阳落下地平线之前,他利用白日的余热煎了一个鸡蛋,片了两片冻鱼片,加上一块用温矿泉水泡的方便面,还有中午剩下的那四分之三个苹果,全部下肚,饿得绞疼的胃才舒缓过来。量实在不算多,但是他知道,在找到生路之前,以后都只能这样,甚至更少,而一直没动的大米和面粉也必须想办法利用起来。
从车上拿下一瓶五百毫升的矿泉水,带上一把水果刀,一把扳手,荣介再次出发了。他现在的目标已经不是出路,而是下一个落脚的地方,毕竟总困在此地并不是办法。
脚下的石子沙砾还散发着滚烫的温度,烫得皮鞋的鞋底一阵阵的发软,散发出焦糊的味道。清晨极冷,傍晚极热,在这样极端的条件下,皮鞋估计很快就会报废掉。荣介只能祈祷这个时间尽可能地晚一些。
天蓝得清透,带着琉璃的色泽,如一个巨型的玻璃罩子将巨石沙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