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象怕是有点毁。他心想,慌忙抬手去擦眼泪,结果碰到伤处,不免又是一阵呲牙咧嘴。
太过分了!这时他才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不由一阵恼怒,努力睁开了有些肿胀的眼。
一丝昏黄的光线射进眼中,车内小灯仍然亮着,并没有被蛮哥给破坏掉。这让他微微松了口气,现在已经顾不上浪不浪费了,能看到眼前的情况才是最重要的。
他伸手去摸眼镜,没摸到,于是低头在地上寻找,眼镜没找到,脸先黑了。
他说怎么这么冷呢,敢情全身上下被扒得光溜溜的,啥也没有,连鞋和袜子都没了。这是要冻死他的节奏?要不要这么狠?稍微好点的就是,自由没被限制,还能动,除了脸上那一拳,身体和四肢也没受伤。
他一骨碌爬起来,抖抖索索的,一时间站也不是,蹲也不是,怎么着都觉得很猥琐,完全没有蛮哥那样自在大气。但洞内的低温却逼得他必须有所行动,不然这一夜恐怕是过不去了。
蛮哥不在,洞内阒寂无声,如同之前的几个夜晚一样,赤脚落在地上似乎都能产生回音。
这哥抢了衣服就走了?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顾不上庆幸或者懊恼,他一个箭步冲向车子,准备看看里面备用的衣服还在没在,谁知脚下咔嚓一声轻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踩坏了。
他微僵,弯下腰,从右脚底下摸出一小堆零零碎碎,眯着眼分辨出是扭曲断裂的镜框,碎成几块的镜片,顿时欲哭无泪。兴许这眼镜之前遭到蛮哥的暴力打击,就有了一定的毁损,他再雪上加霜地添了一脚,现在是彻底不能用了。
备用眼镜在家里,没指望。荣介哆嗦着将手里的东西搁到汽车前盖上,拉开车门,钻进去,从前座翻到后座,发现里面的东西都在,不由欣喜若狂,连忙拿出新买的休闲t恤防寒服以及运动鞋穿上。他当初忘了顺手拿两打内裤和袜子,这时候只能中空着。
窝坐在后车座上好一会儿,身上回了暖,他终于有空去关注其他事。
奇怪的是,他最先想到的不是白眼狼蛮哥,而是他报废的眼镜,想到以后都要用模糊的眼睛来看这个世界,他就觉得心在滴血,前路无光,悔恨自己方才走路为什么不能慢一点轻一点,全然失了风度。
然而现在懊恼已然无用,他起身翻回驾驶座,试着起动车子,发现没问题,于是又将车开回了原处。早知道这车根本挡不住那蛮……哥,他也不白费那劲儿了,既浪费了汽油,还挨了一拳。
停好车,他并没有立即下去,而是从储物箱里面拿出个小镜子,刚照了一眼,便又迅速收了起来。
惨不忍睹!
额头上有玻璃划伤的痕迹,还可以见到一溜条干涸凝固的血迹,鼻眼那一圈儿又青又紫肿胀可怖,跟个鬼似的。他根本不愿意多看一眼。
也许可以拿矿泉水去外面冻成冰,冷敷一下消消肿。他行动力十足,刚升起这个念头,便开门下车,转向后车座。第三排座椅收了起来,三箱矿泉水都放这里。全是五百五十毫升的,一箱二十四瓶,买的时候还被收银员怪异地看了几眼,大约不明白他干嘛不直接去批发。
刚来的时候,他一天要消耗两三瓶,还觉得不够,两天之后,就直接锐减到一天一瓶,到现在一箱还剩不少。他弯腰刚拿起一瓶矿泉水,突然觉得不对,蓦然抬起头来。
车后挡风玻璃没了!没了?他嘴唇哆嗦了一下,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那蛮……蛮哥没走,而是去了地穴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