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他看了看晏止澜。
晏止澜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一撩衣摆坐了下来,不紧不慢的啜了一口,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的仿佛是在自家庭院一般悠闲自在。待他喉头微动,将那口茶水咽下去之后,这才刚察觉祁璟的眼神似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眼里明晃晃的写着两个字:有事?
祁璟没来由的一阵气闷,哼了一声甩袖离去。
他一走出殿门,金珠满是褶子的白胖脸上便堆满了笑,弯着腰身请他上轿:“君上,请吧。”
祁璟抬脚跨进轿子里尚未坐稳,猝不及防一股大力猛然袭来,无数流光绳索从轿子内壁窜出来,将他全身上下绑了个结结实实,困在这方寸之地动弹不得。
他下意识的挣扎了几下,那光芒越发收的紧,直勒的他浑身生疼呼吸苦难。
祁璟暗骂了一句,老实坐好不敢再动。方才属于原身的记忆突然闪现,让他想起来,这个轿子里面有祁望山为了避免祁璟耍手段而特意设的阵法,表面看上去跟普通轿子无异,然而只要祁璟进去,阵法便会瞬间启动,将人五花大绑起来,且越是挣扎越是收的紧,为的就是以防祁璟中途逃走。
随着祁璟渐渐长大,他的灵力渐深,所会的手段也越来越多,人也不如小时候那般听祁望山的话,有几次让侍卫扮装他的模样替他受刑,以假乱真的程度甚至连金珠也不能辨别出。最重要的是,这几年祁璟的势力越来越大,渐渐有脱离祁望山掌控的趋势,引起了祁望山的恐慌和不安。
于是祁望山便想出了这个法子,企图重新将祁璟控制在自己手中,依旧做那个敬他怕他听他话受他摆布的傀儡儿子。
可惜如今的祁璟已经不是昔日那个祁璟,他不仅不怕祁望山,反倒觉得垂垂老矣却不肯放下手中权势的祁望山既可怜又可悲。他一边啧啧叹着一边平缓着气息,忽略阵法带来的不舒适感,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果然那阵法的束缚越来越松,虽然仍绑着他,却已经比之前陷进他皮肤里的程度松懈了许多,没有了那种窒息感。
轿子被抬的很是平稳,轿子里面的光线又昏暗,祁璟无所事事,过了一会儿便昏昏欲睡起来。
直到金珠的声音从外面响起:“君上,到了。”
轿帘无风自开,光索应声缩回两侧内壁,将他放开。
祁璟慢吞吞的从轿子里下来,金珠堆着笑,毕恭毕敬道:“君上,请吧。”
祁璟抬头,看着匾额上无比熟悉的四个大字——碧海青天。轻嗤了一声,走到一根柱子后面,这地方满是各种法阵,禁锢灵力不说,稍有不慎,还会被阵法传送到不知名的犄角旮旯去。只有最靠里的那根柱子后面垂着一根藤蔓,是唯一可供上下的途径,原身的记忆跟他融合了以后,祁璟对这地方简直不要太熟悉。
所谓的戒室,就是这个碧海青天。
从之前的梦里不难看出,原身对戒室本能的厌恶和惧怕,应该就是源于那条名叫碧青的巨蟒。毕竟当时年纪幼小,先不谈身体受到的伤害,光心理阴影就得有几吨重。不过小祁璟怕它,现在的祁璟却不怕。
他将那条藤蔓挽在手腕上,微一用力,往下拽了两下,心里默念“一、二、三……”
三字刚落下,身体骤然一轻,藤蔓猛然反过来缠在他手腕上,快速往上一拽,将他整个人提起,无比随意的扔在了二楼的空地上。
祁璟灵活的翻了个身,稳当当的单膝跪地落在地上,站起身环顾四周。
这里的场景跟梦里的如出一辙,时间仿佛在这里凝固了一般,十几年如一日,